清晨,阳光蒙蒙地撒遍一整个帐篷。
区别于午间的炎热,此刻的昼色显得温暖而又慵懒,fēng_liú过干燥的空气,还夹些夜里未散的寒意。
程述自和秦溯同床后第一次睁眼没有看见自家爱人,但两肩仔细压好的被子似乎带着余温,他坐起身来,床板发出一声轻响。
一屏风之隔,小张的声音从外间传过来,“夫人您醒了?”
将军走前特地吩咐了等夫人一醒就把饭菜端进去,不过只能在外面喊一定不能进去否则就戳瞎狗眼是个什么规矩?
一等保安小张同志内心虽然困惑,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外间等待,时刻警惕留意里帐里传出的响动,直到这床板吱呀一声全身才放松下来,向着里面道,“夫人还是快些出来用膳吧,饭菜都快凉了。”
程述很快穿戴好走出屏风,在桌前坐下,偏头看向小张,“你家将军呢?”
小张一边腹诽着什么我家将军明明是夫人您自己家的,一边严肃脸回答,“将军去审犯了。”
程述夹起一筷子菜,好奇问:“哪个犯人?”
不等小张回答,他自己扒了一口饭,吞咽完又困惑道:“军中哪来的犯要审?”
“是史军师。”
程述了然点点头,史清明这会儿也是该收拾了。
“待得吃完,你带我去瞧瞧。”
“是,夫人。”
……
程述掀遮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安静祥和的画面。
黑衣的男人手执一本古籍,斜靠在大椅上,目光缱绻而柔和。
秦溯见他进来,露出一个笑,“休息得怎么样?”
程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还不错,审得怎么样了?”
秦溯指了指那边绑着的人,“还没开始。”顺势用收回来的手把程述带进怀里,修长手指点上书页的一处,“你看这里,此法不可说不妙,但是若我们把这个,还有这个,嗯这样……”
程述赞同地点头,“的确,类此种阵法…...”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完全忽视了旁边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史清明,偶尔说到兴起,亲昵的氛围更是连空气都冒出粉红泡泡。
“……”史清明安静了一会,更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唔!唔唔唔!”
能不能给暴露的地下工作者一点尊严!刑都不上我交代个毛啊!劳资也是有骨气的好嘛!特么至少拿个刑具上来意思意思啊!说不定我宁死不屈拒绝投降呢!
他这一挣扎倒是提醒了两人,夫夫同时转头往他的方向看去。
秦溯拍拍程述的肩,放开媳妇儿,走过去把史清明的堵嘴布给拿了出来。老神棍喘了几大口气,看向秦溯的眼神坚-挺了几秒就虚软下来,“…...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
秦溯颔首,“信在哪儿?”
史清明张了张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闭上。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秦溯眼神已经带上了些明显的不爽,惊得史清明急忙连说带比划。
双手绑在背后动不了,只能下巴仰得老高,直直指向程述,“在您那副官手里。将军您可千万莫被此竖子给骗了!他是三皇子派来的奸细,信都是他收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述端起茶,慢条斯理抿了一口,眼神始终凝在面前的一块地面上。
反而那边讯问的秦溯倒是一脸饶有兴味,“哦?你不知道他是我夫人?”
史清明沉痛脸,“小人自然知道,但这一切都是三皇子使出的美人计啊”,他眼中微微含泪,“将军务必以大局为重,切勿被美色一时迷惑心智,儿女情长不过尔尔,家国河山才是首任啊!”
咳咳,美人计......
程述被茶水呛了一呛,终于抬眼去看史清明。
那边表演得正热火朝天,史清明一脸痛不欲生,“小人曾想迷途知返,为替将军除此一祸害,即使家父生前万般叮嘱仁兵之道,仍破戒下狠手欲绝此后患,虽后于心不忍,带了解药去探视......”他声音微微沙哑,“然终是难逃将军明察之目,小人已知己之过错,却不能再看任将军处于如此危险境地,望将军千万小心!”
程述默默。
史清明又道,“将军此前是否予其解药?”
秦溯认真脸点头。
“那解药只有一月时效,将军不如拿剩下的解药挟他一次,想来他必然会以实相告。”
“哦”,秦溯再次点头,“可是剩下的解药我都已经给他了。”
“……”
程述配合地拿出那个瓶子在空中晃了晃。
史清明虽然内心几欲吐血,但还是强撑一口气,“不妨事,那药也只够食上一年之期,想活命他还是得老实交代……您不相信可以问问,他是否为三殿下的心腹……”说到一半,史清明想起些什么,“对了!他身上还有枚三皇子的贴身玉佩!”
“你说这个?”秦溯从袖子里掏出个坠子,赫然挂着的就是那枚玉佩。
史清明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是……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溯满意他的反应,把坠子又塞回袖子里,“哦,阿壹给的定情信物。”
“…...”
我屮艸芔茻!
史清明脑回路构造再清奇,这个时候也该明白了些什么,顿时后悔得想要以头抢地。
一对狗男男合起伙来骗我!不要脸!
史清明悲愤地闭上了嘴扭过头去,下一秒程述就走到了他旁边。
把老神棍的头拧过来,程述微笑,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