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林芳语既然已经嫁人,就是永晟侯府的人,那么外出宣称,也不再冠林府的姓。对外参加宴席,也不必自己再送一份礼,所以宁夫人听了,很是惊异,考虑到侯府的关系,也只笑道:“那我就谢过大少奶奶的好意了。”
林芳语轻轻点头,亲眼看着宁夫人身后的嬷嬷接过锦盒,这才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了。”
因为确实还有很多的客人需要招呼,宁夫人也一笑道:“大少奶奶自便,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府中下人。”
林芳语对着宁夫人颔首,慢慢地抬起裙子,走了进去。等她走后,宁夫人身边的嬷嬷悄然打开盒子,宁夫人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接着面色一变,回头看去,林芳语正好对她微微一笑,宁夫人心中一惊,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她手上一紧,用指甲掐了手,才能自若地回以一笑。
林芳语满意地转身而去。
“少奶奶,宁夫人那是什么表情?是因为少奶奶送的礼物不合心意吗?”
“没什么,我们走吧!”她笑容满面,一想到不久之后,宁夫人抓狂的样子,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其实,锦盒里不过是普通的贺礼,一对流光溢彩的金手镯下头,压着两套鎏金勾边的小衣裤,她可以对别人说,希望表妹和妹夫琴瑟和鸣,也无可厚非。一对金手镯,足够表达她的祝福。除此之外,手镯下的小衣裤,就当是提前准备的了,谁不喜欢听吉利的话呢?宁夫人不过做贼心虚,因为她自己迫切希望儿媳妇一进门就三年抱俩,所以才会觉得是林芳语故意为之,而林芳语也的确是如此。
眸子瞬时变得冰冷,当年,她进门时,宁夫人正是送了这样的礼,表达她迫切要抱孙子的愿望,后来又怎样呢?即使她身怀六甲,对他们没了利用价值,她又何曾因为她腹中胎儿,对她有过怜悯?她的重心,全然都在宫妙音身上!
而今天,他们大婚的今天,锦盒,只不过是前奏而已,她既然来了,也得好好看看这一场自己精心彩排的戏!
国公府的大厅里,满满当当地坐了许多客人,六部尚书,王侯将相,个个笑容满面,宁大老爷还没有这样的面子,这些人都是冲着宁国公来的。宁大老爷穿梭在客人之间,满脸堆笑,其中一人,还低头交谈了几句看得清了,才发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新娘的大伯,退居二线的宫大人。
宁宫两家结亲,和自己的亲家多聊几句也是应该的,毕竟最后到底宁国公的爵位,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伴随着喜娘喜气洋洋的一声“新娘子来了”,众人都停止了攀谈。少顷,一身大红的宁仲成也来到大厅,很是奇怪,原本该新郎去宫家接新娘子,然后新郎新娘一起拜天地的,如今却反了过来,新娘子先到了,新郎看起来,好像无精打采。
毕竟是大日子,在那之前还有多少繁文缛节,所以都当是新郎太过忙碌,有些劳累。
林芳语站在人群之中,冷冷凝视,他一身大红,手上拿着花,这大红的花牵连着他和他的另一半,就算是恨的牙痒痒,也依旧不能改变她曾经爱过他的事实。她想,也许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轻易信了他的甜言蜜语,也罢,过去的始终只能成为过去,对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今日,他要让他大出洋相,她要夺走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宁国公坐在最尊贵的位置,满面红光,宁仲成是他的嫡长孙,说不疼是假的,是以他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到大厅来了。
“一拜天地!”
女方低下头,对着广袤天地,深深一鞠躬。
宁仲成置若罔闻,身边丫鬟提了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宁夫人看到儿子的样子,心中紧张,自从那一次,得知宫家那个庶女死了之后儿子常常失魂落魄的,宁夫人最初不在意,一个庶女,过门也是个妾,没什么重要,后来看到儿子长久魂不守舍,宁夫人也担心起来,想着时间长了,想念淡了,就没事了,哪里想到儿子居然在大婚当日失神,宁夫人对着那抹红色身影,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啦啦啦啦……”大厅之外的一处围墙上,坐着一个紫衣女子,她拉着两条长辫子,轻声地吟唱着,那悲哀的诉说,让人不由动容。
众人惊奇,这女子是何人?又是为何出现在此?
她端坐在围墙上,此时一只手放在围墙上,另一只手依旧抓着辫子,手指轻轻地绕着圈,反复哼唱着那单调乏味又哀伤的音调。她回过头来,立时便惊住了一群人。
“这不是……这不是宫二小姐吗??”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宁夫人面色一变,本想出面阻止,可看客们的心思都被围墙上肖似宫妙彤的女子吸引了过去。她忙吩咐下人,将那个人从围墙上弄下来。
宫二小姐,正是指宫妙彤,宫老爷怎么也算的上皇上面前的红人,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都知他疼爱庶女,宫夫人又心地善良,所以常常误会,即使宫妙彤当初走出去,也和宫妙音没有什么不同。
宫夫人脸上就挂不住了,死了就死了,还要出来打扰她女儿的好事!
“彤儿福薄,劳大家记挂了。今日是两位新人大喜的日子,别的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用理会也罢。”她没有必要在此时站出来说话,只会造成此地无银的感觉,但她看着女儿快要按捺不住的样子,身为母亲,事事都得替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