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三日,苏昭已经可以下地,虽然行动有些缓慢。
阿颖本就爱说爱笑,这几日倒是同他们熟络不少,但从阿颖平日里只说些日常的小事,并未提到她用那老者的来历上看,阿颖确实很聪明。
等这日一早,阿颖送来粥,顺道看了看苏昭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呢!”
苏昭笑了笑,算是应了。
苏拂就在一旁站着,见阿颖准备离去之时,便叫住她,说了他们今日要离去之事,顺便多谢她这几日的照顾。
阿颖听后,往日那张爱笑的面孔却突然沉了下来,不解问道,“爷爷说伤者最少要休养五日,你这才三日,怎么就要走?”
苏拂抿唇,稍作解释,“我们几人来时是被人追杀至此,若是留的久了,怕会对你同老人家带来麻烦。”
“哪有人敢闯进这里来?你就放心好了。”阿颖说这句话时,瞳孔之中略带些不屑,与往日的阿颖判若两人。
苏拂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拆穿,只是语气更坚决。
阿颖见挽留不得,只好作罢。
又妥协道,“临走时见我阿爷一面吧!”
阿颖这么说,定是得了老者的吩咐,苏拂没有推辞,随着阿颖到老者所在的屋子处。
阿颖让她稍等片刻,进去之后随即出来,又请她进去了。
老者屋内的药香比药田内的更为浓郁,等进去之后,她才发觉这屋子并非是用来就寝的,屋内整齐的摆放着木板做成的格子,格子里都是些已经晒干的药材,处处都带着枯木的颜色,而那老者正站在格子旁,不停地将各种药材放在秤砣中过了一遍,之后又放在黄纸上。
她进去时,老者并未理会,反而是等他手下的药材都配好之后,老者才抬起头。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面无表情,唯有那双沧桑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的眼睛。
对,不是瞧着她围着眼睛的白纱,而是透过白纱从她的视线对上,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她心中微微一颤,差些就在对视中败下阵来。
只听那老者道,“把纱布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她没有动,只因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身份,更别提将她浑身上下最显著的一个地方就这般轻易的暴露于人前。
老者见她不动,便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他顺手将手中的药材包好,一边又道,“你的眼睛同常人颜色不同,是深紫色的。”
她一怔,这几日就连睡时都未曾摘下过面纱,且睡时有一丝异动便会惊醒,这老者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未等她问出口,老者便洞悉了她的意图,淡淡的回应一句,“你虽用这白纱围住了眼睛,旁人看不真切,却瞒不过我,摘下吧!”
她顿了顿,还是听这老者的话,将白纱摘下了。
那双紫眸少了白纱的遮挡,给人的感觉更为直观。
老者抬起头,细细的看这一双眸子,却忍不住感叹道,“果真是一样的。”
她听老者这么一说,心中微紧,看向那老者道,“老人家见过这样的眸子?”
老者微微扬头,那双眸子显得空洞而疏离,像是想到了以前一般,片刻,老者回过神,沉声道,“二十年前,我在江宁一家医馆坐诊之时,有幸碰见过一个眼眸为紫的郎君,他曾来我这里看病,说是他的眼睛在夜色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说到这里,老者遗憾的摇摇头,“可惜我那时医道不精,不能治其症。”
她听着老者的话,微微垂目,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我在黑夜之中同那位郎君一样,不能视物。”
老者长长的叹息一声,看向自己手下配好的药材,“这两个方子是我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可惜的是再未见过那名郎君。”
她随着老者的目光向那几包药草看去,知道那是老者配好的治她眼睛的药。
其实也不过是试一试罢了,这一辈子,老者只见过两名紫眸的人,一位是二十年前在江宁看到的郎君,一位就是他面前的这位。
他不能不把这两人紫眸的问题联系到一起。
方才听见她说黑夜之中不能视物之时,老者的指间都是微颤的。
大抵也是老者愿意帮她的原因之一吧!
老者复又将目光看向她,伸手将手中的草药拿到她面前,“你若今日要走,我自然不拦你,这药五日一次,另外这一副则是每隔五日,晚上临睡时煮了用热气熏熏眸子。”
她忽而顿住,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同老者是萍水相逢,全借了二十年前老者在江宁见到的那名郎君的光。
可若是两人都有同样一双眸子,且同样黑暗中不能视物,那是不是证明这两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呢?
可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是或不是,只是更坚定了她到江宁的决心。
她不知怎么答谢老者,只好深深的作揖,“多谢老人家。”
老者看了她一眼,倒是和蔼的笑了笑,“你这娘子倒是聪明,知道用白纱围住异眸,少了不少的祸端。”
她倒是有些惭愧,只因闽国长乐府内人人都知有了一双异眸的娘子。
不过到这南唐来,她却要万事小心,以免在自己没有能力护住自己之时走漏了消息。
老者也不再多说,只道,“罢了罢了,你走吧!”
她道了声是,便从屋内走出来了。
阿颖还在屋外守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