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耳朵还有些嗡嗡声,两人的对话听得模模糊糊,他只是瞪着一双眼看到顾以珩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替凌乐乐梳理凌乱的长发,眼神专注,动作温柔至极,和刚才下狠手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秦朗看得有点愣住了,这个顾总和传说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他对自己的小侄女是真好,看来想要娶乐乐,他这一关不太好过。
为了以后的幸福日子,秦朗决定暂时放低姿态,鼻孔上插着两根纸卷堵住鼻血,然后走到顾以珩面前行了个礼:“顾总,今天的事儿很抱歉,不过您放心,过两天等选个好日子,我就去您家提亲,乐乐我是会负责的。”
“我和我哥之前也商量好了,把东皇当做彩礼送给乐乐,东皇在您眼里虽然算不得什么,可那也是我秦朗的一片心意,将全部身家给我老婆,如此诚心可鉴,说明我是很爱乐乐的……”
他自顾自地解释着,却没发现顾以珩眉宇间的厉色更显,浑身上下都在翻涌着难以挥散的戾气。
今天的事情起因在他,要不是他丢下小丫头陪宋小离,小丫头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秦朗是种马,这在帝都人人皆知,他会对乐乐起色心完全是出于荷尔蒙,所以,顾以珩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小丫头情况还不算不太糟糕,他原本是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
结果,秦朗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要娶他的乐乐,特别是听到那声老婆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时,他血液中的暴烈分子开始迅速膨胀,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
男人抬眸冷冷地看着秦朗,秦朗被他的眼神渗到了,愣了愣:“怎,怎么了?顾总,哦,小舅,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嘭!”
再一声闷响之后,耳边终于不再聒噪了。
顾以珩一记扫堂腿横扫而过,这一次,秦朗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一个趔趄,而是整个人直挺挺以狗啃屎的姿态倒地。
“就凭你,也配?”
顾以珩丢下几个字,又丢在秦朗面前一张银行卡,然后抱着凌乐乐优雅离去。
***
盛世华庭。
顾以珩的卧室。
凌乐乐醉酒后一般有两个反应,第一,呼呼大睡,雷打不动。
第二,话唠,逮什么说什么。
很不巧,她今晚有心事,从东皇出来到现在,一直不停地说。
嘴唇有点干裂,吧唧两下:“妈,我要喝水……”
顾以珩就坐在床沿边儿边上,端了杯子小心地喂。
凌乐乐有些渴,急着伸小手去抓,一个用力,这下好了,水杯打翻了,她的衣服也湿了。
其实,也不是她的衣服,是顾以珩之前包裹她的外套。
男人蹙眉,湿衣服肯定要替她换的。
将她从床上捞起来:“乐乐,来,动动胳膊!”
他提醒她。
小丫头软得像一滩泥,一点也不配合。
“乖了。”
顾以珩再次低声说道。
凌乐乐突然睁开了双眸,眼眶红红的,里面还有红血丝缠绕:“哦,是你啊?”
她嘟哝了两句:“你不是陪宋小离了吗?”
她挥了挥手,神情有些迷离:“握草!做梦了。”
说完,又闭上眼睛开始念叨:“顾以珩,我喜欢你啊,你对我好一点会死啊?不是我说你,宋小离有我乖啊?宋小离会打台球啊?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看你打台球,就去偷偷学了,可是现在学会了,你却不打了……”
凌乐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有泪毫无征兆就涌了出来。
顾以珩抱着她,就那样静静地听她说话,见到她的眼泪,突然就觉得心脏紧缩得厉害。
凌乐乐从小都很坚强,不管摔伤碰伤,她几乎从来不哭。
据他所知,也就只有两次,一次是在八年前那间废旧的仓库,她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原谅。
一次是现在,她说她喜欢他。
仅有的两次都与他有关。
男人的眸子幽深异常,那是一种痛苦的挣扎,想要脱离世俗的挣扎。
他对宋小离有一份责任,娶她,是他以前一直认为最正常的结局。
毕竟她是因为他而伤了眼睛,他需要负责。
但是要说爱,他的内心很明确地告诉他,那人只是凌乐乐啊。
从小就在他心里扎根,丝丝绕绕将他缠得密不透风,每一滴血液里都是她的影子,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因为她而牵扯着疼啊。
顾以珩!顾以珩!不管她是愤怒地喊出这三个字,还是她狡黠地跟在他后面跑,那都是他的劫,躲不开,逃不掉的劫。
如果不是今晚秦朗非礼小丫头,并且口出狂言喊她老婆,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会愤怒得发狂,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是情根深种。
他看到她哭,就只想抱着她,陪着她,并且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从此,他们之间的隔阂不再有杜鸿文,不再有凌一坤,云若熙,更不会有宋小离,陆西庭……
就像现在,仅有彼此。
“乐乐!乐乐!”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别哭,乖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畔,不小心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触感丝滑,温润如玉,再加上她带了红酒的呼吸,甜腻而又芬芳的味道缓缓渗进了他的神经,他的头皮开始渐渐发麻,有不一样的情绪在血液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