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出头的仲春时节,江南已经是桃红柳绿,而在地处西北的凉州,树枝上积雪也才只是刚刚融化,露出了下面娇俏细小的花苞,通往天水城的官道上,一辆被百名精骑簇拥着的马车正慢悠悠的驶过一间道旁的茶寮,看那些骑士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走了不短的路程,但即使是历经舟车劳顿,他们也始终有一只手放在腰间挂着的轻便马刀上,而在经过茶寮时一众骑士无意间扫过的冰冷眼神也让在里面歇脚的客商们心里一阵阵的发抖,甚至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压低了许多。
等车队缓缓经过后茶寮中几个年轻客商很感兴趣地向旁人询问着这些骑兵的来历,而他们身边的老者见车队还未走远,连忙冲他们摆了摆手,这种时候能带着一营精骑赶来帝国边陲天水郡的不出意外都是那些被家族长辈赶去屯边的勋贵之子,这些此去九死一生的倒霉蛋此刻心里铁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若是被人听到有人议论自己,万一心头火起寻过来找麻烦岂不是天降的祸事。
而此刻那辆刚刚经过那茶寮的马车中,方翎看了一眼身旁正扒着窗口向外望去的公输瑜,不由笑着问道:“怎么,连茶寮也没见过?”
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公输瑜点头道:“我们那时喝茶是将茶叶研磨成粉,配以红枣葱姜薄荷茱萸粉末冲泡,家里有些口味重一些的长辈还喜欢往里面加些羊油,最后弄得好好一碗香茶比前些天你煮的牛肉汤还要浓,你觉得这种古怪的东西适合在街边贩卖吗?”
“羊油吗……”咧了咧嘴,虽然知道公输瑜口中这种名为煎茶的饮茶方式在古代中国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大行其道,但身为后世之人的方翎实在有些难以想象那会是什么味道。
正说着马车在爬上一座平缓的小丘后,方勇忽然轻轻敲了敲车厢,有些激动地压低了嗓子道:“公子,我们到天水城了。”
眉头微微一挑,方翎连忙撩开车窗上的布帘向外望去,此刻整支车队正身处一座数米高的小丘上,居高临下向西望去,一座城墙几乎与小丘等高的大城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而随着整支车队抵达这座位于帝国最西端的郡城,方翎的长途旅行也将暂时告一段落,直到那一千户从各地调集过来的官农赶到这里,他才将作为一位屯边领主带领他们赶往位于雁门关外的封地扶风城。
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一众策马而行的玄甲军士卒速度也渐渐提了起来,沉重的马蹄掠过干了数天的官道顿时扬起了道道浮尘,所幸此刻天水郡地广人稀,官道上也没几个行人,一行百余骑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已经赶到了天水城外一里地外。
眼看着城墙已经近在眼前,位于车队最前方的校尉张冷蓦然抬手大喝一声,一众玄甲军士卒也连忙拨转马头停下了脚步,却是不远处的天水城中一众府兵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关城应敌了。
兵部曾有严令,凡非禁军之属若无调令,百骑以上逢城不得入。像当初一众玄甲军士卒驻扎在京城十五里外的甘泉驿就是因为如此,但这次方翎前往扶风城屯边的圣旨可是官家御笔签批的,作为他的护卫,一众玄甲军士卒追随方翎进城也是一点纰漏都没有。
命一众士卒留在原地等待,张冷一人驱动战马行至天水城下。
而见那一众似乎准备冲关的精悍骑士中仅有一人策马而来,天水城城头上的府兵士卒也渐渐放松下来,看来这回并不是哪支胆子大到包住身体的马贼跑来袭击一郡主城,而那位城门口值守的府兵校尉在同张冷一番攀谈,尤其是在确认了方翎的一干印信文书后也很干脆地挥了挥手命一众府兵搬开拒马一类的城防用具将城门让了出来,毕竟赶去关外屯边的勋贵带上一支卫队护身也实在是无可厚非。
冲这位守门校尉抱了抱拳,张冷飞快地策马赶回车队,手一挥整支车队方才在城门口一众府兵、民众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开进天水城中。
正在前方领路的张冷婉拒了几个跑来拉客的殷勤小二,刚才同那城门尉攀谈时他已经问明了驿馆所在,整个天水城中也只有那里才有能力接待这一百多人和一百多匹战马了。
而当马车停在驿馆门前,方翎和公输瑜一起下了马车时,一众玄甲军士卒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在几天前车队刚入凉州地界时,以一介游侠儿身份投奔方翎以求个出身的典韦和作为典韦相依为命的表妹跟他一起投奔了方翎的公输瑜同时加入了车队,而这一对无论身材相貌还是脾气性格都大相径庭的古怪表兄妹自然引来了一众玄甲军士卒的高度戒备,但架不住方翎对典韦这位麾下第一个追随者的欣赏,刚刚加入车队的典韦就被他认命为亲卫,甚至连典韦的表妹公输瑜也获得了与方翎同乘一车的殊荣。
而实际的情况则是这些天随着长安城两队斥候探索的脚步不断向外延伸,辰甲等人在那蛮族营寨的废墟附近意外发现了一小片香蕉林,这种资源转换站高价回收的水果在贡献了超过50点食品点数后,也将长安城的粮食危机彻底解除。
而随着这些天弓箭、采矿两大科技研发完毕以及第一座功能性建筑纪念碑的落成,长安城的发展也已经进入了稳步推进的阶段,无所事事的公输瑜和担心自己不在身边方翎会遭遇不测的典韦一合计便决定寻个机会加入那支西行的车队,而方翎在考虑到如今长安城的发展状况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