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山的山寨大厅之内。
中央的排桌之上尽是些残羹剩肴,滚落在桌角的酒坛散发着浓重的酒香,几个已然醉倒的壮汉或趴在桌上,多躺与凳上沉醉不醒,伴随着鼾声此起彼伏。
插翅虎包云中此刻略有些醉意,侧卧在大厅的虎皮长椅上休憩,一阵阵鼾声如雷声般响彻。
午时与灰狼山的一众兄弟饮酒,不知不觉便多吃了一些,隐约间听闻黄三正在轻声呼唤,包云中不耐的翻了翻身躯,继续入睡。
黄三见寨主却是沉醉,于是边退下,来到了厅前将保安镇的县衙蒋师爷引领落座。
黄三抱拳施礼后,告罪道:“师爷见谅,寨主与众兄弟多吃了些酒水,久唤未醒。”
蒋师爷轻捋颚下的山羊胡,冷着脸道:“那就用水泼醒,快些来见我。”
“蒋师爷莫不是多吃了酒,犯了糊涂不成!”黄三脸色也冷了下来,接着道:“我灰狼山虽然隶属保安镇地界,但是多年来不曾短了孝敬。”
蒋师爷冷哼一声道:“数日前,灰狼山与官道上剪径,有自西而来前往大名府的马车,有差役护送,其内有白银千两明珠六对,可有此事?”
黄三闻言这才略微心定,抱拳道:“此事倒是不假,孝敬与前日送上,不曾短少!”
“你们劫的是清远国靖边大将军府上的供奉!”蒋师爷言罢自袖中掏出数张银票,置于桌面上。
“啪!”
蒋师爷起身道:“靖边大将军的妹妹便是当朝的慧妃娘娘,惠妃娘娘震怒也下懿旨着大名府知府冯景山严查此事。”
“大名府的三千精锐将士今日辰时已到灰狼山外二十里安营扎帐,明日便要攻打灰狼山!”蒋师爷言罢走出了大厅,有声音远远传来:“看在多年的孝敬不曾短少,蒋某这才上门告知。”
黄三闻言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追赶蒋师爷,几步上前便扯醒了寨主插翅虎包云中,将蒋师爷所言详细告知了包云中。
包云中被黄三扯醒后本是不耐,但听闻黄三说完也是心中大骇,脸色紫青极为难堪。
“蒋师爷不曾走远,快去追回来!”包云中大手一摸锃亮的光头,吩咐黄三道。
黄三心中焦虑难耐,婉拒道:“寨主事已至此,早些逃命方为上策啊。”
包云中心知朝廷兵马一到,灰狼山必是死伤殆尽,于是叹口气道:“黄三,集合寨中兄弟分发钱财,各自逃命去吧。”
“寨主,为今之计,当留下寨中兄弟稍作拖延,唤上几个老兄弟远走,以图东山再起啊!”黄三压低了声音,劝阻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包云中断然拒绝,堂然道:“我灰狼山素来以仁义自居,我插翅虎焉能弃自家兄弟而不顾,做那无耻小人行径。”
“寨主,迟则不及啊!”黄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哀求道。
“住口,你黄三跟随我多年,今日方才看清你这厮的面目!”包云中怒骂道:“若是胆小怕死,你这便逃命去吧。”
黄三面红耳赤的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转身走出了大厅,收拾了些许散碎银两后,便带着几名心腹,下山去了。
且说包云中遣人将灰狼山的一众兄弟唤道了大厅之内,说明了事态缘由后分发了银两,让众兄弟自行逃命。
这才又遣了心腹,手持一封书信送于虎贲村的包府,告知自家兄长早作打算。
待入夜后,包云中这才带着十几名灰狼山的帮众,自后山的小路中悄然离开。
待行至山脚之处,猛然间树林中传来索索之声不绝与耳,随机周围有数十盏火把亮起,将包云中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呛啷啷!”
包云中与一众帮众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心中骇然的四下望去。
有数百兵勇身披戎装,已然将包云中一行人尽数包围。
东面一侧的兵勇手持染血的强弩,背后的箭袋中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弓矢,已然是强弩上弦对准了包云中一行山寇。
南面的军士手持雪亮长矛,满脸肃杀之色,长矛上依稀有淡淡的暗红色斑痕,分明是人血多年侵泡的缘故。
西面的兵勇则手持钢刀与圆盾,眼神皆是冰冷麻木,这分明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勇之士。
北面数十匹黑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众年老的兵勇,这些黑色骏马上的老年兵勇大多面容上有如蜈蚣般蜿蜒的刀疤,依稀间鬓角得见花白之色,有的断了臂膀,有的瞎了一只眼睛,然而与此刻冷冷的望着包云中这一行山寇,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响,西面的持钢刀圆盾的兵勇渐让出了条丈宽的道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缓缓的走了上前,枣红色的骏马上端坐着一身披鱼鳞甲胄,头戴战盔的青年,那青年年约二十六七岁的摸样,国字脸剑眉斜插鬓角,在数百将士的围绕之下,一把丈长的黑色长枪端放于前,满脸肃杀之色拍马走了上千。
这跨马青年打量了包云中一众山寇,略有些丧气的道:“本以为敢抢我靖边将军府的山寇,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几个毛贼而已。”
“杀了吧!”青年挥手间便要定下包云中一行人的生死。
包云中心有不甘的上前一步,推金梁倒玉柱拜倒在地道:“我插翅虎抢了将军府的钱财,自是该死,但我这一干兄弟不过是寻常的农夫,走投无路之下才上山落草,多年来未曾坏人性命,请将军饶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