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都说那个洞不高了,为什么掉下去还弄折了一条腿?”
可能是我脸部丰富的表情,让他直觉我会说出让他气恼的话来,他刻意压低声音说:“你想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老师,你真的太缺乏锻炼了!”嘲讽完他,我自然不能忘记他腿上的伤,撇下还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傅南月,我冲着柳筠如拉着嗓子:“柳班长,老师受伤了!快来扶他到医院!”
柳筠如一听,连忙跑过来,不理会傅南月的挣扎,将他‘扶’去了医院。
“万小麦,你给我等着!”他转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瞪着我,却不见丝毫怒气。
我挥挥手,冲他一笑,正要说什么就被后面涌上来的同学举了起来。失去重心的我吓得大叫,耳边净是同学们的欢呼声和赞扬声。
我知道,经过这件事,那条三八线就此不复踪迹了。
同学们吆喝的声音响彻耳际,喜悦之余,我特别想要一个人的赞扬。一直以来,他都几近刻薄的对我,那晚他愤怒的质问我有没有能力胜任班长一职,愤怒到鄙视我这个妄图寻求他的帮助的学生。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看着他不情愿地被柳筠如拖去医院,恰好碰上他回头看我的目光。
他在笑,欣慰骄傲的笑。
。。。。。。
因为高原反应严重,许媞的双眼出了不适,所以她不能再在稻城呆了,她需要有人带她回r城,这个艰巨的任务被傅南月金口下达指令,交给了该为班集体做事的班长柳筠如。许媞被柳筠如扶在手里的那天,我去送,生怕她因为生气而对许媞不客气。只是柳筠如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迷糊,她大小姐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什么时候脸上还能焕发出这种多姿多彩的表情。
我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瞪我一眼,耍着孩子脾气。“早知道这班长这么窝囊我才不去当呢!万小麦,我让给你!”
“你先把许媞送回去,这件事再商量!”我挽着胳膊,脸上堆着笑。
她一恼,差点把手里的许媞丢了,“我不在老师身边的时候,你最好离老师远点!不然我让许媞挂在半路上!”末了,她掏出包里的手机,“我会让刘香玲随时监督你!”
我觉得好笑,还能遇到这样明目张胆的敌人。但是许媞在她手里,我跟她一再保证我不会对傅南月有任何非分之想之后,她才悻悻地扶着许媞上了回r城的大巴。
傅南月受伤可是个不得了的事情,他一生病,剧本没法往前推进了,后面的采风活动取消了,大有地球也转不了的节奏。
他这一怠工,听说把段唅和龙导演急的跟什么似得。就在第二天段唅受傅南月父母和龙导演所托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赶来了,说什么也要在医院门口守着他们家的傅编能好起来,然后赶紧完成下一集剧情。
唯独只有我知道,傅南月只是腿受伤,身上擦掉的破皮也根本影响不了他打字。
我正在我的房间里休息,赤脚坐在阳台上听着川流不息的水声。偶尔歪着脑袋瞥瞥隔壁的阳台。经过一夜洗礼后的稻城能见度尤其高,从这里能望见远处的那天攀登过的山。后来的我们才知道,那天是遇到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起雾,因为镇民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早早报了警,警察几乎在同一时间封了山。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大魔王。
我把手机捧到耳边,有点心虚,“老师?”
“万小麦,之前两个电话为什么不接?!”傅南月劈头盖脸的责问!
“我在忙着呢,老师!”我瞎掰。
对面顿了两秒,“是吗?”
是吗?看风景也算忙吧?出神也算忙吧?他这么笃定我没忙什么事情吗?我对着手机用嘴型回答他:不用你管。
“我都看到了,万小麦。”
我被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进河流里。站稳,转身,我惊魂未定,但脸上被当场抓包的促狭表情一定很有趣。
我上下打量他,他的右腿上被装了正骨板,平时挺帅的一人儿,杵个拐杖也别有一翻风味。
“咦,段青年也来了?”因为医院事件和上次送餐事件,我对段唅很有好感,长得又帅又体贴。
“喂,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之前两个电话没有接?”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我。
我肯定不能回答他,因为在这之前我都在思考我对他的感觉,回忆我和他之间的每一次争吵。那些看起来是在阻扰我成为作家的折磨方式,细细想来,却又不是折磨而是磨练。而无知的我,曾经因为这些磨练人的方式哭过,怨过,委屈过,但终究有所成长。我想这应该是他帮助我的方式,我不仅全盘接受了还慢慢地像一个普通的粉丝一样尊敬他。
我对他的感觉应该是复杂的,不然不会这般瞻前顾后地怕他看出我的那点心思。就是因为我懂了他的方式,作为他最欣赏的学生之一,我无法让他失望,最怕他把我归为和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人混为一谈。
我把目光投他的身后去,隐藏起心里因为他的追问而泛起的波动。“段青年这么远过来一定很辛苦吧!快过来我这里坐坐!”我指指那个齐腰的栅栏,示意他翻过来。
段唅的兴致也有些高,他提着那些装着大罐小罐的东西一个起跃就落到了我的阳台上。我笑嘻嘻地提过几个袋子,走进屋内。
“喂!我在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