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鸣县知县府邸。
今夜的府上烛火通明,府里的几个下人忙里忙外的布置着一切,不敢有丝毫大意。据说是老爷请了京城的一位大官人来府上做客。
为此老爷还特意将商鸣县内能找到的最好的歌伎舞女还有厨子都找到了府上,静心准备一切,深怕那位京城来的大老爷有丝毫不满意。
只是此时已月上梢头,仍不见那么大老爷的身影。
杜逸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着,又转为握拳,又舒展开交叉着。“全福,孙遥那个蠢货真的没见到柳大人的车马?”
这已经是杜逸杜大人第三次问全福这个问题了。
“老爷,孙遥信誓旦旦的说今天一天也没见到柳大人的车马进城。您特意吩咐他盯紧着点,给他一百个胆子谅他也不敢大意啊。”全福解释道。
“想他也不敢。”杜逸眉头一扬说道,“此时都快要到戌时,京城离商鸣不到一天左右的行程,按理说最迟下午应该就到了啊。”
全福低声说道:“老爷,是不是,柳大人他不来了?”
“应该不会,我与柳溪是同年进士,又都是同乡,此次我特意拉下面子请他来一次,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出尔反尔。”杜逸毫不犹豫的说道。
随后又说道,“算了,我还是去外面看看。”
说完杜逸就大跨步走出中堂,步伐快速的穿过庭院,走向正门。
不过还没等到杜逸走到前门,就碰见一个神色火急火燎的丫鬟跑了过来,“老爷,柳大人来了。”
“总算是来了。”杜逸感叹一声三步并作一步走向前门。
“哎呀,柳大人。千盼万盼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杜逸前脚刚跨出们,便双手作揖对着台阶前的柳溪遥遥喊道。
“杜兄。”柳溪面带微笑对着来人拱了下手,算是回礼,不过脚下却是未动一步。
杜逸快步走到车前,左臂一舒,指向大门,“大人,请。”
“杜兄,请。”说罢,就走了进去,“杜兄就不要叫柳某大人了,你我同乡之谊,又是同科进士,就以兄相称好了。”
“尊卑有序,大人既是杜某上官,自然是以大人相称,怎可坏了规矩。”杜逸笑道。
柳溪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
穿过迂回蜿蜒的庭院,看着四周的别致景色,柳溪叹道:“杜兄在这商鸣过的还真是舒坦啊。不像柳某,虽是在京城,可是却事事不由己,就连住处也不过是一家十多口挤在一个小宅子里。”
杜逸讪笑道:“商鸣不过是个山野小县,我在这过的再舒坦也不过是个边缘之人,哪有大人在京城天子脚下风光。”
待到二人就坐后,杜逸轻轻拍了拍手,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莲步款款的走向大堂中央,随着琴声响起,翩翩起舞。
“山野小民,还不知能不能入了大人的法眼。”杜逸媚笑这举起酒杯说道,“来,这杯酒是为了大人接风洗尘。大人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
柳溪微微眯眼举起酒杯与杜逸对饮一杯。
“柳某在路上算不上车马劳顿,反倒是在你这商鸣城外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知杜兄为何要严加盘查这进出人员?这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杜兄你可没在信上与我说过一句啊。”
“不过是行凶纵火案,只是犯人还没抓住,所以近几日才会严加盘查。却不曾想到连累到了大人,实在是下官疏忽。恕罪,恕罪。”杜逸说道。
“杜兄,本是看在同乡同科的情谊上,我才来此,没想到你还暗中隐瞒。你应该知道治下出了命案,这一点考课上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
柳溪将酒杯摁在桌上,语气严肃的说道。
杜逸本来请这位吏部右侍郎柳溪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吏部对于地方官员的考课。考课,也就是类似于对于官员任职期间的考评,而考评的好坏与否毫无疑问影响着官员今后的仕途。
如今三年一度的考课又要到,作为商鸣知县的杜逸自然是要在这上面花一花心思。而当今的吏部右尚书柳溪,恰巧是自己同乡,又是当年同科进士。如此良机,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因此杜逸才会在千方百计的将这柳溪请到自己府上,好好招待一番,期望对方能在接下来的考课评价中能够暗中帮自己一把。
“下官怎敢隐瞒大人,那命案不过是三日前的事,而下官请大人赴宴已是一个月前久已告之。”杜逸一脸惶恐的说道。
柳溪没有理会杜逸,看着面前的歌舞,捻动着手中的空杯,而杜逸则很识趣的从侍女手中夺过酒瓶,给柳大人满上。
柳溪小酌一口后说道:“白酒,这酒搁在三年前的话可算得上一等一的好酒。你这白酒应该是太白楼的茅台吧。虽然白酒现在有很多家,不过还是属太白楼最为正宗。”
“正是。”杜逸接话道
柳溪慢条斯理的说着毫不相关的话,“这酒放在三年前,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酒。只是如今京城内酒家多会制白酒,这茅台虽然正宗却也算不得珍贵了。前些日子,太白楼又出了两种新酒,一名威士忌,一名白兰地。本官虽有幸喝过威士忌,却无缘品尝白兰地啊。京城米贵,这酒也贵啊。”
杜逸原本惶恐的面色听到此话后反倒是露出喜悦之色,示意一旁的侍女又从拿了一瓶酒出来。
“大人,这瓶就是白兰地。”杜逸说道,“下官有幸曾买到一瓶,如此珍贵的酒给下官喝也是浪费,还是赠与大人细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