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与树叶吹奏的乐声徒然变得清晰,那是因为寂静于转瞬间爬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翼那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看着他惨白的脸上因为不知名情感而突出的眼珠,听着他徒然变得粗重的喘息声,奇妙的感觉由若藻的心底浮现——
那是在【兴奋】吧?
这样的直觉突然出现在若藻的心头,但下一瞬间便被她自己否定了。她不相信她的爱人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因为死亡而兴奋。所以……
那一定是生病的表现吧?
这样的想法顿时令她信服,但为了缓解心中瞬间产生的冲击,她的手微微地伸向了翼的脸,想要像以往一样,温柔地摸一摸爱人的面颊。
然而,她的手落到了空处。
他躲开了。
若藻愣住了,她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却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出微妙的闪躲。
为什么?
她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熟悉的声音已经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述说——冰冷得有些陌生。
“你知道吗,玉藻,我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了,那不是病,当然也不是你的错,我绝不相信父皇和矢他们的话,你绝对不是妖怪,这么一想,唯一能害我的也只有矢了!!!”翼露出了夸张的苦笑,那是让若藻很难分辨的笑容,但她觉得那是苦笑。
“其实这是多么简单的逻辑啊!如果我死去,而又无法确定谁是犯人的话,那皇位就会如愿以偿地落到矢的手上了吧!所以,现在的他是在装病从而为自己摘除怀疑吧!啧啧……多么残酷的宫廷啊,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杀死对方!你知道吗,玉藻?他让我下定决心了,为了能继续活下去,为了这个国家,我必须要杀死他!”
难道……不是为了我吗?
听着翼的话,若藻的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在苦笑。
然而,下一刻,她便释然地吐出了一口气,黑色的眸子仿佛倒映着群星,闪烁着美妙的光。她握紧了翼的手,如果是按照人类的语言的话,我想说:“翼,我爱你,我曾经并不知道爱是什么,是想要和你一起玩?是不自觉地想到你?还是想在你那儿找到依靠?爱都不是这样的东西吧!那是谁告诉我的?是你吧!你说,【爱是奉献!】,你说,【爱是两人互相依靠】。现在的翼,已经找不到别的帮助了吧!所以,我来吧!”
闭上了眼睛,若藻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了翼的手背,贪婪地汲取着上面的温暖与冰冷。
“我来吧,我来吧,我来吧……”仿佛在宣誓一般虔诚地呢喃着,若藻将自己的脸一点点地往上蹭着,像是向主人撒娇的小猫。
“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能够承受,无论过程多么艰难我都会去完成的,因为这是为了翼吧,因为现在的翼除了我以外已经没人能够依靠了吧!所以,交给我吧,无论是杀死矢也好,还是忍受你的任性也好,就算让我将皇位为你取来,我也会拼尽全力的——我的翼,【爱就是互相拥有】,这是你说的吧,现在,就随意处置你的我吧……”
若藻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她的脸颊已经蹭到了翼的胸前,仿佛从梦中觉醒,只是一瞬间,她便将一切看破。
因为……她听见了心跳声。
如果只是心跳声当然毫无意义,毕竟正常人都会拥有。
然而,此刻若藻的脸颊贴着的是翼的左胸——翼的心与常人的不同,他的长在右胸。
脸颊上感觉到的温暖霎时变为袭遍全身的恶寒。
顿时,像是遇到天敌时惊起的飞鸟,若藻瞬间远离了翼。
“你不是翼,你是谁?”
冰冷的娇喝充满了刺骨的杀意,若藻似乎又回到了蒙昧的幼儿时期里,回到了当时充满野性的杀戮中,然而,她屈起的五指上早已没了指甲,伏低的身子也早已失去了那份异类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翼啊!!!”似乎并不死心,【翼】依旧用真挚的语气述说着,但当他收获了若藻的冰冷目光之后,他就放弃了将这一切变得更有趣的想法,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随后,【翼】缓缓地站起了身,脸上的苍白一如既往,但那黝黑的眸子却与之前的蒙昧不同,精神得让人可怕,“哈哈哈哈哈哈!”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他也确实不是一个病人,渐变为鲜红的嘴唇中发出了嚣张至极的嘲笑,下一刻,他又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显然,他止不住这发自内心的愉悦“被发现了啊!哈哈哈哈!但是……哈哈哈哈哈!愚昧,多么愚昧,果然,爱情都是愚者的胡闹,看看你说的话吧,多么天真,多么傻!哈哈哈哈……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搞笑的话了!!!”
“你到底是谁,翼去哪里了?你把他藏在哪儿了!!!”并没有理会【翼】的疯狂,若藻冰冷地质问道!
听到这样天真的询问,小丑的脸上便戴上了小丑的面具。
夸张的嘴巴扭曲着,【翼】露出了不似人类的笑容,他轻佻地摇晃着食指,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猜呀,玉藻!”
亲切的声音与翼一模一样,但眼前的男人只能让若藻全身起鸡皮疙瘩。
“给你一点提示哦~”仿佛真的把眼前看成了猜谜游戏,【翼】兴致勃勃地给出了提示,“玉藻啊,矢皇子真的很讨厌诶,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拜托你去刺杀矢了吧!”
心头一惊,若藻突然闪过了可怕的明悟,“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