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的妻妾均已被接到了浍州,而留在汴京城里的仅有其跟随其弟居住的老母。
其弟崔樘资质寻常,自小便无读书天赋,所以成年之后也只能以替人书写信件为生,颇为寒碜。
但随着崔尚在淮右的地位攀升,崔樘现在不在为人写信,而是替自己兄长负责联系汴京城中的各色杂人,近乎于充当其管家兼联络人的角色。
回到家中,崔尚刚来得及见过自家老母,便接到了弟弟的通报,门房上已经有了两位客人。
崔尚也知道自己回汴京瞒不了人,他也没打算瞒人,但是这客人来得如此之快,还是让他既感到惊异,又有些得意。
“坐,小郎。”
书房中陈实行了一个礼。
崔尚的书房已经和往日不一样了,翘头案圆润丰腴,屏风上的仕女图一看是名家制作,整个书房中浸润着一种淡雅飘逸的风格,一看知道从案到几再到椅凳都价值不菲。
墙上的墨宝显得有些古旧,这是崔尚书房中一直保留着的,也是崔尚的座师所赠。
对于崔尚来说,家具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是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替他换了的,随着自己地位的迅速拔升,汴京城多的是想要投机的宦商。
陈实老老实实的在方凳上坐了下来。
在这汴京城中一呆是一年多,从最初养伤,到后来跟随着常昆开始熟悉了解汴京内外的情况,陈实进入状态很快。
现在他已经能够很游刃有余的按照来自浍州的指令开展工作,明面上他是淮右在汴京城里的联络人,实质上他已经充当起了淮右无闻堂的主事者。
崔尚不算是陈实的直接上司,但是作为行军司马对无闻堂除特别事务之外的其他情报均有了解的权力,所以来崔尚这里汇报也是应有之意。
汇报陈实也是捡着紧急和重要性来汇报,事实上紧急情报基本上都是走特殊渠道最迟三日内会传递到浍州,唯有综合性的情报才会按照时间段来传回浍州。
现在陈实要汇报的更多的是整体性的、综合性的情报,要为崔尚提供近几个月来大梁内部和对外的种种动态情报。
陈实汇报得很细致,尤其是在对外和军务这一块,更是重点,而崔尚也听得很细致,也主动询问了一些情况。
“小郎,你的意思是说蔡州方面近期来汴京城的人很频繁?”崔尚的眉头已经开始有了几分警觉的皱纹,“那你们了解到他们主要接触是那些部门,政事堂还是崇政院?有没有具体消息出来?”
“嗯,从九月份开始,这三个月,我们了解到的,蔡州起码有四拨来使到汴梁,崇政院和政事堂都有接触,但主要还是崇政院方面,具体内容我们只了解到是关于南陈州方面有一些,但我们感觉这应该不是重点,甚至可能是一种掩护。”
这一年多时间,陈实变化很大,跟随着常昆他也学到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学会了用脑考虑分析。
“哦?南陈州方面的事务,你们觉得是掩护?为什么作掩护?”
崔尚有些警惕起来,南陈州是被大梁重夺回来的,而南陈州何氏目前却已经是蔡州袁氏的重要支柱,但其他家族子弟还有不少在南陈州,蔡州和大梁既然停战,这些问题交涉也是应有之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