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见到王允了。”
秋明又是一喜,也压低声音道:“子师公现在何处?”
“他说为全忠义之名,也为免打草惊蛇,还是留在袁术手中比较好。不过其幼侄王凌受许攸蛊惑,居然投了合肥侯,王允再三嘱咐我一定要让王凌拨乱反正,不要恶了晋阳王家的声名。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王凌了,这里是王允给的信物,你就看着办好了。”
秋明接过信物,对袁绍点头道:“本初辛苦了,此番若能克敌制胜,降服合肥侯,你当为首功。”袁绍深深地看了秋明一眼,也不多话,带着颜良文丑径自回城去了。
麴义带来了五百先登营,张郃的大戟士也有两千人左右,一个在凉州时就并肩战斗过了,一个曾跟秋明上过芒砀山,两人都是熟识,秋明也不多客套,直接让他们依着洛水下寨,一左一右互为犄角之势。
张郃老实,当即安排部下扎营,麴义却嬉皮笑脸地拉着秋明扯东扯西,从当日一别说到凉州如今的形势,再说到自己千里迢迢来投奔秋明,却被袁术半路截胡了,直说到几乎声泪俱下,忽然转变话风道:“你看我的兵都没有个趁手的兵器,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上战场吧?”
秋明奇道:“你现在属于北军,也是正式编制了,难道大将军连装备都不给你们配齐吗?”
麴义苦着脸道:“虽然衣甲刀枪都是完备,可是你也知道,我的部下都是玩弩的,配给的那些弩箭还不够我日常训练用的,要是打仗的话,不到一刻钟就得哑火了。我的部下都是特殊兵种,让他们用大刀长枪去和别人玩命,我舍不得啊。”
秋明想起麴义在湟中大破烧当羌骑兵的场景,似乎他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不过秋明可没有麴家那样的百年底蕴,经不起他这么败家。要是秋明能变出这么多弩箭来的话,还不如直接变出十挺马克沁机枪封锁江面,那就真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了。
麴义见秋明沉默不语,又出声道:“其实我也不要多了,只要给我一万具弩,我手上这五百先登营就能当十万甲兵。”
一万具弩?秋明撇了撇嘴,你当这是在邓州?就算是邓州,秋明攒了这一两年,也不过才凑起几百具而已,还是大小形式各异,弩箭都不能通用的,哪里能有一万这么多。他正在摇头,麴义却马上道:“我知道你手里没有,不过洛阳城的武库里有啊,你如今在天子面前正吃香,从武库拿些物资出来应该不难吧?”
秋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早就算计好了,憋着等自己上套呢。这年头,连麴义这样的粗胚都学坏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不过,武库这个名头,秋明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是真有什么好东西的话,他也不介意多弄些出来。
麴义见秋明似乎颇为意动,继续吹风道:“是真的,洛阳已有百余年未经战火,武库里兵器堆积如山,与其把那些弩机白白丢着风蚀虫蛀,还不如给我来用呢。”
秋明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可知武库令是哪个?”
麴义是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倒是国渊一直在城中各处官署厮混,居然立刻答了上来:“如今的武库令名叫伏完,听说以前做过五官中郎将的,不知为何被贬作了这样的小官。”
回到城中,秋明本想立刻去见伏完,却被陈宫拦住:“若是伏完不肯给弩,反问一句可有奉诏,县丞该如何解释?”
秋明想了想道:“我要这些弩,为的是保洛阳平安,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他应该不会不给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亮出御赐金牌硬抢。”
陈宫笑着摇头:“我们做这些事,本是为了防止合肥侯偷袭洛阳,可是天子不知道,文武百官不知道,洛阳城的百姓也都不知道我们的用心。今日我们在城门和洛水这些做派,若是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里,可能很快就有弹劾将至。若是再哄抢武库,只怕天子也会龙颜大怒,把县丞关进天牢待参了。”
秋明叹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不过这样的情势,手头多一点力量就能多一分把握,若是能给麴义搞到足够的弩箭,他真的可以以一敌百的,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只软语相求,不和那伏完动粗便是。”
陈宫还是摇头:“县丞如今也是声名在外,又代表着邓州的脸面,若是相求不成反受其辱,你又如何自处?”
秋明吃惊地看看陈宫:“公台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陈宫轻咳一声:“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皇甫师久在朝中,深知官场三味,县丞何不去征询他的意见?”
自从皇甫明月出嫁后,皇甫嵩就对她留下的花花草草分外地来了兴趣,每日晨起侍弄,不知不觉就已经日头偏西。秋明踏进花圃的时候,皇甫嵩正在小心地给一盆兰花剪去枯叶,头也不抬地道:“怎么,你又是来催我去邓州教学的吗?且容我再休息些天吧。”
秋明笑道:“老师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学生自然是心中欢喜的,又怎么会用俗务来让你烦心。而且这两天外间也有传言,说天子马上就要重新起用老师了,想来邓州的小庙再也容不下老师这样的大菩萨了。”
皇甫嵩笑骂一声:“少在那胡扯了,我早就说过,幽冀二州再怎么乱,天子也不会用我的。不过你上次牵出我那匹老马,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