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出自北宋诗人李之仪的《卜算子》
曲华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是听到了什么,自己的贴身婢女,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自己视作是姐姐的存在,对自己下了这样的毒?
一路走来,曲华裳从未害过任何人,这次被下毒,曲华裳自己也不知道该怀疑谁。
但是无论是谁,曲华裳都不会想到曲玲罗身上来,毕竟曲玲罗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
这后宫中人,曲华裳最信任的人就是曲玲罗了。
然而现在——却是这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背后狠狠地捅了自己一刀!
曲华裳一直盯着曲玲罗,想要从曲玲罗的眼神读出不一样的东西,告诉自己她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的!
可是曲玲罗从刚刚说完话后就一直跪倒在殿中,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看这个昔日的主子一眼。
此时一声轻笑打破了宣室殿内肃杀的气氛,众人看向发出轻笑的惠妃郑槿惠。
郑槿惠看到其他人都看向自己,也不避讳,而是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刚才发笑的原因。
“说来也是有些……没想到最后查来查去,闹出那么大动静,下毒的人却是翊坤宫的自己人啊!”
其他妃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也多多少少眼神里有些嘲讽曲华裳御下不严的意味。
最后到头来却是自己宫里的人害了自己,真是够讽刺的……
宇文烨岚看到案子已经水落石出,自是宣布罪刑。
“来人,将罪婢曲玲罗拖下去即刻押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听到宣判的曲玲罗这才抬起头来,苏珍珍注意到曲玲罗的眼神中并不是负罪,也不是愧疚,而是悲伤,一种离别的悲伤。
这种生离死别的情绪?苏珍珍想到曲玲罗一定是和曲华裳主仆情深,可是这种情深又为何会下得了手去害曲华裳呢?
苏珍珍有些想不明白了。
曲华裳没有理会一旁明嘲暗讽的郑槿惠和其他妃嫔,而是再次跪倒在宇文烨岚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臣妾自小和她一起长大,想要去送她最后一程,求皇上恩准!“
后妃没有皇上的恩准是不能出入天牢的,但宇文烨岚自是看出曲华裳对曲玲罗情谊深厚,恩准了曲华裳的请求。
被带离的曲玲罗含泪看了一眼曲华裳就被侍从拖离了宣室殿,众妃也离开了宣室殿。
今天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苏珍珍自是先要跟随着苏锦瑶回到慈宁宫,只见曲华裳一人自刚刚起身后还是僵立在原地。
没有朋友的后宫本就冷清,还经历了一番下毒,现在连自己唯一信任唯一贴身的婢女也失去了,对曲华裳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苏珍珍看着曲华裳那病后更加单薄的身躯,不由得有些心疼。
似曲华裳这般心灵剔透的女子,本就少见,却还这般多磨多难。
想到这里,苏珍珍不禁有一丝丝的埋怨,埋怨着宇文烨岚,埋怨他的冷心冷情,埋怨他将这些女子锁入后宫。
这些女子,也是正处芳华,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就进了这后宫,成为这金银珠宝打造的牢笼中的金丝鸟。
****吟唱着或清丽或哀婉的歌曲,直至老去,直至死去。
还有的人甚至会在冷宫中了此残生,还有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后宫中丧命。
这后宫,误了多少女子卿卿性命。
可是却还是有着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女子,等着皇上的遴选,等着进这牢笼,等着一展歌喉。
……
曲华裳披着白狐裘衣,带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就去了天牢。
天牢中的阴冷不比普通房间的阴冷,而是透着入骨寒气的阴冷,夹杂着丝丝血腥味的阴冷。
曲华裳都想好了要怎样去质问曲玲罗,怎样的高姿态,怎样的……
几个时辰不见曲玲罗,再次见到时,曲华裳心中所思所想,一瞬间都化为乌有,因为,眼前的处于昏迷状态的曲玲罗,实在是太凄惨了……
身上的血印一道一道,一看就是被施过重刑……
狱卒为曲华裳打开牢门的同时还踢了一下曲玲罗,那一脚极重,直接将昏迷中的曲玲罗痛醒过来。
曲华裳还没来得及制止,却又转瞬放下了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单独说。”
“是,华妃娘娘。”
曲玲罗看着眼前的曲华裳,似乎昨日,自己还给曲华裳亲自梳过发,盘过髻,披过衣,然而现在,两人之间却是在这牢房中相见,这样的境地,与昨相比,天差地别。
曲华裳一步步走近曲玲罗,“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吗?”
曲玲罗低下头,“有,谢谢小姐这么多年来的关心,爱护,小姐的大恩大德,玲罗来世再报……”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玲罗,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逼迫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小姐,真的是奴婢做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做!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与你情同姐妹,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曲玲罗看着眼前有些歇斯底里的曲华裳,两只已经浮肿的眼睛里流出泪来,是啊,是姐妹。
“小姐,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