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迟疑:“刚才小高进来说余饶书记在过问这件事,您看,要不要先缓一缓?”
“缓什么?”慕清雨命令:“不要让我说第三遍,马上动工。”
话落,她按掉挂机键。
……
墓园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沈彻正和那个开发商的工作人员吵着,随即,他和所有人一样,转头看向墓园里面。
一辆破拆机的长钻头,对准水泥地用力钻下去!
水泥碎片四溅,碰撞声震耳欲聋!
另一辆破拆机跟着启动,稍一转弯,托带轮撞翻三两墓碑,墓碑落地,被压在轮下,顷刻间碎成几块。
“轰!”破拆机接二连三推倒几列墓碑。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墓园里已然一副狼藉之象。
“怎么回事!”沈彻质问工作人员。
他的眼周逐渐泛红,声音很大,却盖不过破拆机钻地的动静!
想起什么,沈彻霍的回过头。
然而,他只看到宋倾城平静的样子,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注视着运作的破拆机,脸上没什么血色,好像还没从这个意外里回过神。
“倾城!”沈彻很担心。
宋倾城如梦初醒,随即不管不顾的要进去!
办事员眼疾手快的拦住她:“里面危险,那些机器可不长眼睛,如果被压到碰到怎么办?”
“我外公外婆还在里面。”
看着破拆机碾倒越来越多墓碑,压碎越来越多储放骨灰盒的墓穴,宋倾城再也做不到像刚才那样冷静,耳边又传来轰隆的重响,她的鼻子泛酸,视线逐渐模糊,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逝者已逝,怎么可以再这样惊扰亡灵?
沈彻紧紧抱着宋倾城,心里很难受:“你在这里待着,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我的错,我没看住你交给我的东西,我马上进去,我去拿外公外婆的骨灰!”
说完,他叫办事员和恒远的工作人员看着宋倾城,自己冲了进去。
开发商派来的人想拦截已经来不及!
宋倾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因为她看见,那辆破拆机已经开始捣外公外婆所在的那排墓碑!
“别冲动!”办事员牢牢拽着她手臂,不让她进去。
恒远的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
眼看形势不对头,他拿出手机赶紧打电话。
恰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小樊还没下车就听到破拆机钻地的巨响,围观群众正指指点点的唏嘘,他暗道不好,顾不上付车钱,推开车门大步过去。
刚刚拨开人群,小樊就看见墓园门口被人拉着的宋倾城。
即便是当初宋家老太太过世,他都不曾见过宋倾城这样无助彷徨的模样。
她看着墓园里面,眼泪不停掉下去。
哭泣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不忍。
小樊也注意到墓园里,有个青年正被人推搡,认出对方是谁,他没有再犹豫,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越过宋倾城他们,直接跑进墓园去处理。
沈彻进去后,那些破拆机不得不停下作业。
争执的过程里,沈彻挨了一拳,顿时鼻血直流。
但他顾不上,用衣袖一擦,只想着赶紧把骨灰盒带出去。
没多久,警车鸣笛声远远的传来。
警察抵达以后,现场的情况被控制起来。
小樊在墓园里一番交涉,对方瞧见路边警车,不敢再胡作非为。
沈彻已经找到安葬宋家长辈的那一处,墓碑倒地断裂,墓穴的大理石被碾碎,露出里面两个骨灰盒。
再晚一步,两位老人家的骨灰可能会真的不保。
宋倾城看到完整的骨灰盒,眼眶湿热,回南城的路上,她都没有再把两个骨灰盒假手于人。
即便是虚惊一场,宋倾城傍晚就发起高烧。
因为她有身孕,不能随便服用药物。
江迟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医院,刚下手术没多久,得知宋倾城发烧,赶紧换了身衣服往云溪路八号园赶。
作为医生,比谁都清楚发烧对孕妇来说意味着什么。
宋倾城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
江迟到了后直接上楼,进来就看见巩阿姨在用温水帮她擦手臂,宋倾城整个人昏昏沉沉,发丝被后颈处的虚汗黏湿,睡得很不踏实。
“怎么回事?”江迟反手轻轻关了房门。
电话里巩阿姨说的不清楚。
沈彻正站在床尾,见江迟询问,嘴巴嗫喏了下:“估计是受到惊吓引起的,不敢用酒精擦身,怕对孩子不好。”
江迟点头:“不用酒精,用温水也行。”
说着,他走到床边,拿起温度计放在宋倾城耳后测了测。
“38度半。”沈彻在旁边说。
温度计上显示的也是差不多度数。
“先看看吧,如果真的降不下去再送医院。”江迟说着,转头去瞅沈彻:“老郁呢,还在日本出差?”
“刚才打过电话,应该已经上飞机。”
沈彻据实道:“不过航班要在台北中转,明天上午才能到国内。”
傍晚,他和宋倾城回南城,小樊还要留在余饶处理墓园拆迁这起事的后续。
在高铁上,沈彻就发现宋倾城的脸色不太对。
当时宋倾城还死撑着,回到别墅,还没进门就在栅栏边呕吐不止。
这一夜,沈彻留在云溪路八号园没走。
包括江迟也守在宋倾城的床前。
晚上十点多,宋倾城有退烧的迹象,江迟打消送医院的念头,他从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