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一切在他这张脸上结束吧!
郑丽婉嘴角微动,想说什么,终却没启口。
“给我匕首。”影道。
“……你?”郑丽婉目露迟疑。
影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我必须这么做,也有这么做的理由,你是知道的。”郑丽婉沉默,良久,她掏出袖中的匕首递给他。影声音微哑:“别看。”郑丽婉眼里泪水滚落,低“嗯”一声,而后别过头,任泪水打湿双颊。
等她闻到血腥气,再回过头来时,只见一道足可见骨的血口子,自影右眼眉骨划至下颚。
鲜血淋漓,郑丽婉心中一痛,慌忙起身去找伤药和绷带。
影薄唇紧抿,忍着脸部传来的剧痛,静静地看着她忙碌。
脸色煞白,贝齿紧咬下唇,郑丽婉忍着眼泪掉落,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给影上药包扎。
“没事的,别哭。”粗粝的拇指轻拭着她脸上的泪,影扯开唇角,语声艰涩道:“过不了两日就会好的。”
郑丽婉哽声道:“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那么深,那么长的伤口,得有多痛啊!傻乎乎的不知呼痛,反倒还安慰她,就不担心伤口崩裂吗?
过两日会好?
是,伤口是会好,但一道狰狞而丑陋的疤痕,会不出意外地留在他脸上。
“好,我不说话,你也别哭了。”影抿唇,眼里溢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她在乎他,喜欢他,爱他,比之拥有这份最真挚的感情,脸部传来的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临近傍晚,皇三子母妃因为亲自照顾皇子,不幸染上天花,加上连日来忧虑过度,发病快而狠,终香消玉损。
让所有人感到万分遗憾的是,由皇后和诸位太医没日没夜研究出的防止天花之法,于皇三子母子过世后第二日,得以检验成功。
紧跟着皇后不顾皇帝劝阻,不顾文武百官劝阻,不顾太医们劝阻,亲手给自己和太子殿下,大皇子种痘,皇上见状,没加思索,命令太医给自己也在第一时间种痘,好与妻儿共甘苦。皇帝皇后,太子和皇子的命多尊贵啊,却不顾个人安危,首批尝试种痘,文武百官及他们的家眷,还有宫人们又岂甘落后?
于是乎,种痘之风,在宫里宫外迅速传开,且随着首批种痘者成功,全国各州府的官员听从圣命,对各自管辖下的百姓进行起大规模的种痘活动。
发热等小症状是有,但根据各州府通报,种痘活动进行得相当顺利。
百姓们知晓种痘后,就不再怕天花祸害人,高兴得跟过大年似的。
敲锣打鼓,舞龙舞狮……欢庆这一喜事,且全国各地的百姓,自发跪地,朝着京城方向连续三日早、中、晚叩拜一次,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声势如虹,情真意切!
不过,这暂时是后话。
月凉如水,夜静无声,云轻舞带着小陌悄无声息地来到郑丽婉住的这座宫殿,当她看到影的一瞬间,禁不住秀眉微蹙,问郑丽婉:“这又是怎么了?”然,话一出口,她立时明白过来:“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清透的眸光凝聚在郑丽婉身上,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小陌这时道:“母后,我去找三弟。”云轻舞垂眸看着点点头,继而眸光重新落回郑丽婉身上,不过,没等郑丽婉启口,影强撑着气力从榻上起身,向她揖手行礼道:“娘娘,这事与婉儿无关,是属下执意而行。”他是主子的影,是主子的属下,自然也就是娘娘的属下。
“回答我,实情是这样吗?”示意影坐回榻上,云轻舞凝向郑丽婉确认。
郑丽婉抿了抿唇,行礼道:“回娘娘,皇上和您给了丽婉和翟慎新生,希望我们能过平常安稳的日子,那么翟慎那张脸就必须有所改变。”云轻舞定定地注视着她,半晌,若有所思道:“以我的医术,不管翟慎的脸伤得多严重,我都能让他恢复如初。”两张相似,近乎一模一样的脸,确实比较容易引起事端,再结合影被培养出接近于她家男人的气质,以她的私心想想,日后对她家男人难保不会带来影响。
虽然这种可能极小,甚至不会发生,但防患于未然,完全有必要。
云轻舞不会承认自己自私,是她心中所想存在的可能系数非零,这就使得她不得不有那么点顾虑。
暗叹口气,该说的她要说,而眼前两人将要给出的回答,根本无需她多想。既如此,她在其他方面多照顾照顾他们便是。
相信男人定赞成她的做法。
“不用。”
郑丽婉和影几乎同声道。
“考虑清楚了?”云轻舞确认。
两人互看彼此一眼,眸色认真,相继点头。
云轻舞心下轻舒口气,道:“小轩和你的死讯已相继传出宫,再过数日,等翟慎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你们便可秘密出宫。”顿了下,她从袖中掏出一瓶伤药,递向郑丽婉:“用这药涂抹伤口,每日早晚两次,伤口会恢复得快些,留下的疤痕也不会特别显眼。”
郑丽婉接过她给的伤药,谢恩:“谢娘娘!”云轻舞摆摆手,又道:“皇上给翟慎在兵部挂了个职,并给他封了伯爵,具体的,等你们出宫后,会有圣旨送到府中。”
“谢皇上圣恩!”影着郑丽婉扶起他,两人跪地朝着华清殿方向三拜。
小陌是带着娘亲交代的任务来找逸轩的,说起来,他在听自家娘说起逸轩的身份,着实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