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后这么说,宫澈神色凝重,久久未语。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就他对云轻舞的观察,还真没看出她身上有什么破绽。
纯真,可爱……
忽地,他想到了那日在街市上发生的一幕。她眸光呆怔,好似看着他,又似没有,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整个人很伤心,很悲痛,此时回想起,那一刻,她与痴儿似乎真有那么些挂不上钩。装傻扮痴?若果真如此,她目的何在?
宫澈暗自做着计较,直至皇后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拉回他的心绪。
“澈儿,母后做事有分寸,你只要好好做好你父皇交代的差事,旁的无需劳心。”
“太子皇兄大婚当晚,劫持天牢,以及潜入云府清水苑行刺宁远候的刺客,与母后可有关系?”
“……”皇后沉默,半晌,方抬眸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道:“母后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宫澈没有作答,只是看着她,皇后扯唇,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母后久居深宫,就是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啊!”
“不是母后就好。”
宫澈终于启口,轻浅一笑,他又道:“长平的事先就这样吧,母后可别再苦了自个,累及身子。”皇后形容憔悴,人也瘦了不少,闻他之言,点头“嗯”了声,语气柔和道:“长平平安到达洛阳行宫,回京又有盼头,母后这心里安稳了不少,不会再胡思乱想,作践自个的身子了!”
“这就好。”俊逸,略带些疲惫的玉颜上浮起抹笑容,宫澈起身,道:“母后身体虚弱,还是躺下来休息为好,孩儿明日进宫请安,再陪您多坐会。”皇后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洛阳行宫。
挥退伺候在左右的宫人,长平公主独自站在廊檐下,目光呆滞,望着皇城方向,一转不转。
“母后……长平好想母后……”
池苑锁荒凉,嗟事逐、鸿飞天远……
再也见不到母后了么?再也不能回去了么?长平公主想着想着,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滴滴掉落而下:“父皇,父皇,长平做错了什么?长平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口中喃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指甲刺入掌心,她好似不知道痛一般,就那么定定地盯着皇城方向,任泪水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血,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沁出,一滴一滴,宛如枝头红梅零落,最终凄然地打在脚下的青石地面上。“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母后,皇兄,你们会帮长平的对不对?你们肯定会帮长平的对不对?你们会向父皇求情,让长平尽快回皇城的对不对?”
会吗?就算母后和皇兄求情,父皇会应允吗?
长平公主笑了,只不过,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父皇厌弃我,父皇厌弃长平,父皇不要长平了!”自语到这,她“哇”地张嘴大哭起来。闻声赶来的宫人,忙急声出言安慰,奈何谁也没办法劝住这个骄纵任性的小公主,直至长平公主哭够了,在一年约四十的嬷嬷怀中哭睡过去,一众宫人方才轻舒口气。
太子东宫,宫衍收到从洛阳传回的密信,看过后,嘴角勾起一丝极致冷笑,无声低喃:“想护着是么?”敢对他的舞儿下手,就别想日子过得舒坦!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