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伍和贵打了个哈欠,看邹氏揉着脑袋一脸的苦相,“这又是咋的了?”
“老头子,你说这贵人一家都要进京了,咱若今儿个把事办好,叫王树去给报个信,他们会不会一高兴,再给咱些赏钱?要不他们这一走,就这一百两完事了,咱少赚多少呢。”
“你一晚瞎折腾不睡,原来是还想去讨银子呢?我可是为了咱家有没有命花这银子愁了一晚。”
“啥?这不是贵人给的吗?又不是咱去抢的,凭啥不能花?”
伍和贵眼一瞪,“你傻啊,他能花钱收拾老六一家子,难道就不能花钱也收拾咱一家子,哎哟,不行,我得找王树去好好合计合计。”
伍和贵和王树说了他的顾虑,王树却有些不以为然,“爹,你想多了,贵人若要收拾你老,不会给你银子,他早就给钱给别人把你和老六一起给收拾了。你老放心,这位管事大人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和你没关系,咱现在也算是为他们办事的手下人,他们不会亏待咱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这样,你去把老六叫来。”
伍和贵吩咐王树去叫伍立文,又叫邹氏带了四个儿子去东厢呆着,一大早的,邹氏就拿了几个馒头给四个儿子,他们两口子却没心思吃上一口。
伍立文跟着王树进了屋,伍和贵打量了一眼这个儿子,发觉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
王树把伍立文带进来就出去了,屋子里留下昔日的父子俩,半晌没有人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伍和贵打破了僵局,率先开了口。
“立文啊,二十年了,爹对你……”伍和贵要打感情牌。
伍立文深深地望着面前的老人,只等伍和贵话刚一个开头,便直接来了一句:“当年如花她娘为什么早产,娘告诉爹了吧,你放心,我们做儿子媳妇的,不会去说娘的不是。娘这个样子对儿媳妇,以后二弟他们要成亲,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相看人家。”
柳氏在屋里不时地望着门口,整个人因为昨夜担忧了一夜没睡好而显得脸色有些灰败。
“娘,你放心吧,爹不会让爷的主意得逞的,咱家就是断亲净身出户,也不能背个把谣言做实的黑锅。”伍志勤扶着柳氏坐下,劝说了几句。
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平常最爱向如花挑事的伍立贵也一脸的肃穆,只是用一双眼睛把如花全家一一扫了一遍。
伍和贵开了口:“立富、立贵,你们去请村长、四叔公来咱家,族长这边我亲自去请,小雨,你娘几个张罗张罗饭食,立荣去村口割两斤肉、买些豆腐回来,哦,再打壶酒。等事完了,下午都下地,早些把麦子割了,这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
过了一会儿,请的族长和村长都到了,两人六十岁上下,和伍和贵差不多的年纪,只是族长看起来严肃些,村长却是一张见人就笑的笑脸。
“和贵啊,这是咋的啦?你小子可是从来没请你四叔喝过酒。”
如花正打量着族长和村长,就听院外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听这说的话就猜出来是那位四叔公了,对她来说要叫四太叔爷。
“四叔,这不是日子紧巴巴的,你老儿女孝顺能干,我这哪能和你老比,别说酒了,能吃饱饭都是祖宗保佑。”伍和贵乖顺地扶了四叔公进屋。
如花瞧着这位四太叔公,花白的头发,大脸盘,一双眼睛却还是有神,七十来岁,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行啦,别以为我老了,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你今儿个把族长和村长一起请了来,不会是为了立文家的事吧。要我说,那些长舌妇整日没事干瞎咋胡的,都该抓了打一顿板子,跪族里的祠堂去,长一张嘴不吃饭,就爱说三道四的,烦死个人,老头我最烦这些婆娘们。”
如花低着头,忍着笑,心想,这个老头还挺可爱的。
伍和贵心里骂了句“就你老事多。”脸上却依旧带着笑,还好请族长时,就让族长出了主意,否则,今天这事在四叔公这里就过不去。
等所有人向族长和村长、四叔公都问好见礼后,伍和贵这一家之主开了口:“立文的儿女都不小了,立富几个这些年也拖累了立文一家子。虽说我也舍不得他们,可这事赶事的,恰好要把他们分出去时,就遇上这些闲话出来。四叔,当年立文的事你老是知道的,如今我拉扯大了他,志勤几个也都大了,这门亲也该像当初说的断了,不过,虽断了,但毕竟是我养大的孩子,有事我也会帮的。”
村长和四叔公显然没想到是要断亲,两个人都愣住了,如花瞧着那族长应该是伍和贵去请时就说了,他脸上没有什么反应。
村长有些为难地说:“若是分家请我们几个来作个见证,没啥说的。可这断亲,你们可想清楚了?断亲是不是有些太严重了。”作为一村之长,自是知道伍家的一些事,那些谣言传的柳氏的事假的成份很大。
四叔公也开了口:“老五,当年有说过立文大了就断亲的话吗?我怎么不知道?”
族长见四叔公问他,就说:“那是事后两家又说的,若和贵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立文也同意,就立断亲文书,和贵已给了他可以科考的身份,对他算是恩同再造,可立富几个若要科考,一旦细查起来,就怕这事会影响两家,所以,断了亲算是给和贵和立文两家各自准备一条后路。”
“是啊,是啊,不是为谣言的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