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宗主峰,乃是瀛台仙岛七条主脉,十六座主峰,四十九座副峰之中最高的一座山脉。周围千山苍翠嵡郁,俯首拱立这一座笔直的山峰直耸云天,太虚宗的护山阵法阵眼便设立在此处,不时地隐现出无数的各色阵纹,更显得那仙云缭绕,瑞气蒸腾。
山间琼花琪草遍地,仙岩幽泉无数,更有那猿麋出没林间,不绝于耳的鸾鹤鸣啼。
山顶苍天的松柏群之中,透出一座古拙庄严的殿宇来,虽然不及他处的那么堂皇富丽金碧辉煌,其上的每一片青瓦,每一根横木,每一块石砖,无不透出那千万年岁月淘洗过的沧桑。
一道金光自远处而来,瞬间便射入了这殿宇之中。
金光落在大殿之中,化成一位身着华丽的金黄道袍的老者,他双足刚一落地,愤怒的声音便已经吼了出来。
“谁擅自开的南门试练!”只见这位老者满头的雪发竟似根根竖起,一双眼睛有如金刚怒视,盘诘着周围几人。
“是我。”答话的是一位面目平凡的年轻修士,说他是修士,倒更似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若不是身着一件八卦道袍,还真看不出他的修士身份,周身的气息若有若无,低得几乎可以忽略,即使放在人群之中也找不着的那种。
年轻修士摸摸鼻子,顶着老者的怒火,风轻云淡地道:“不知贺师伯有何指教?”
老者一间是他,火气敛了几分,但还是含着怒气地道:“南门试练对宗门纳新极是不利,原本已废弃千年,掌门为何突然开启?”
原来当世八大一等修行门派,堂堂太虚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掌门,外表竟是如此的年轻且平淡无奇。
还未等这位年轻的掌门开口,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然的笑声,笑声里漫漫的都是嘲讽,一位雪白宫装装束的绝色女子缓缓地从角落里的蒲团前站起来,肩披着件薄如蝉翼的鲛绡云肩,玉貌珠颜,肤如冰雪,发若泼墨,眼瞳极黑,除却唇启一点朱红,全身上下唯有黑白这二色。
“我看贺师伯这番义愤之言怕是为了自家那位不成器的曾孙吧。”女子傲然而立,神色如冰,恍如一枝冰天雪地中幽然绽放的白梅,容光绝***亮了整座大殿。
“萧碧萼,你竟敢在这地仙殿内大放厥词,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师伯,还有没有太虚宗历来各位师祖!”金袍老者气得面色冲血,萧碧萼这样当着大庭广众把他的阴私拆穿出来,就好像是把他的面皮完完全全地摘下来扔在地上踩一般。
“哼,贺师伯未经通报,擅用法力闯入地仙殿内兴师问罪,对掌门师兄如此无礼,你眼中还有没有掌门师兄,还有没有宗门历来各位师祖!”萧碧萼丝毫不肯退让,原封不动地将这番话还给他。
“你!——”金袍老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站在那里,似是下一刻便要出手拿下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
“贺师伯如此逼迫掌门师兄和萧师妹,未免有倚老卖老之嫌吧,还劝师伯不要轻易在这地仙殿内动手,姑且不言这是对历来诸位祖师爷的不敬,就算师伯你动手,恐怕也动不了萧师妹,反而是自取其辱罢了。”旁边突然有人出声道。
金袍老者之前气昏了头闯进来没注意周围,这下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才发现殿中还有不少人。众位修士都坐在大殿内的蒲团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
适才说话的是大殿东侧蒲团上坐着的一位俊美青年,恍如人间的翩翩贵公子一般,修雅脱俗,即使是坐着,也掩不了玉立颀长的身形,声音清朗华丽,谈吐间自带三分笑意,但说出的却是不留一点情面的嘲笑之话。
“祁玉,你莫要在此大放厥词!”金袍老者满面铁青地看着他,心里倒是稍微冷静了些,祁玉的话虽是难听之极,但自己的确如他所言,不但拿不下萧碧萼,这殿上众人,自己也没几个是敌得过的。
原来这殿中众位修士便是太虚宗的几位山主,其中掌门文韶掌冲虚一脉,名为萧碧萼的宫装女子掌清虚一脉,那名俊美青年祁玉掌金虚一脉。
而那名金袍老者名唤贺严,虽然不是哪一脉的山主,但也掌管着十六座主峰之中的天都峰,隶属于冲虚一脉,门下弟子无数,在太虚宗之内算是德高望重之人。这几位看上去虽是年轻,实际岁数却也有数百年纪了,都有还真期的绝世修为。
“掌门师兄这次做法怕是的确不妥,听底下弟子上报,本次南门试练无人通过。”西侧坐着的灵虚山主许书善是一位神色沉静的少年,沉吟了片刻,不偏不倚地道出了这句话。
“许师弟,南门试练其实是有一个人通过的。”文韶没有因为他们几人当着自己的面争执不休而生气,这番涵养实有大派风范。
许书善惊讶道:“是谁?”
“这个嘛…不太好说。”文韶面含微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贺严。
贺严本也是听人上报言南门试练无人通过,这才借口闯入地仙殿内诘问掌门,想以长者的身份逼迫他为南门试练中未通过的人重开试练,自己再暗中经营,便可让自己那曾孙顺利入门。
如今一听文韶说有人通过了试练,全盘计划被搅乱,他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正想着暗中调查出来让那通过之人好看,突然被掌门这一眼看得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似被曝光在那能洞彻人心的目光下,甚是恼羞成怒。
“掌门不肯说,莫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