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两眼一黑,就要栽倒下去。
崔琦也惊愕不已,赶忙扶住了她母亲,又开口劝:“母亲不要急,我去找祖母说……”
周氏死命的攥住她的手不叫她动:“别去,你祖母什么也不会听你说。”
她又想着琴音还在这里,不愿给丫头看了笑话,定了定心神:“你去回老太太,我这就吩咐人送云璧出府,其他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琴音退出外间后,周氏叫降真取了五两银子拿给沅芷,把她打发了出去不提,另叫清珠去收拾姜云璧的细软,命人安排了车马和软轿,给二门上小子们传了话出去。
姜云璧哭丧着脸,叫了一声姨妈。
周氏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劝解她,只一个劲儿的摆手:“你去吧,等你母亲回来,自个儿好好同她说,我再没有心气儿帮你们家了。”
姜云璧浑身一怔,待要再说话,崔琦那里已经喊了一嗓子蕙香,招了丫头来领她出去。
她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心里难过的不行,半蹲下去,双手搭在周氏膝头:“母亲何苦来?祖母她不明白您的心思,并不知道您全是为了咱们家好,何不同祖母说清了,也不至于……”
“算了吧。”周氏脸上的笑多了些惨淡的意味,“你祖母若是有这样的智谋,年轻的时候也不会任由人揉搓,她只有你父亲一个儿子,可你放眼看看崔家四个房头,谁不比咱们家好?”
崔琦一时低下头去,像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周氏拍着她的头:“我也知道云璧这个事儿很难办,最初动这个心思时我就知道。可是你想想看,你大伯父承爵,五叔也是个有本事的。家里的生意你二伯和四叔占了八成管着,你父亲手里有什么?一个七品的闲官,两成的生意够做什么?今日四房老太太做寿,你只看看你四叔把家里这通布置,若来日换了你祖母做寿,你父亲可拿得出这样大的手笔?”
“可是母亲,表姐虽然是周家的外孙女,可说到底姨父的根底是配不上崔家的……”她像怕她母亲不高兴,又把话说的软了些,“当初您告诉我这个事儿,我就说了这很不妥。二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便是给他配公主,老夫人怕尚觉不足,何况是表姐?如今又闹成了这样,将来还有什么脸去那边走动呢?”
她说的这些话,今日事情发生时,周氏就全都想到了。
原本崔琦是希望能叫她母亲收收心,也清净些日子,左右两个哥哥年纪还小,难道还怕将来没有中举的时候吗?又何苦把主意全打到长房那里去。
可谁知道周氏却又恍然动了别的心思来,一把攥紧了崔琦的手,盯着她看了半天。
崔琦一头雾水,便开口叫了声:“母亲?”
“琦姐儿,若将你说与高家或是胡家那样的门第,岂不也是门当户对吗?”
崔琦睁大了眼睛,一时竟连动作都忘了。
她母亲刚刚说了什么?
崔琦哭笑不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母亲,是要拿我给哥哥们挣出个前程来吗?”
周氏让她噎了一句,脸上挂不住,就拉下脸来:“胡说什么?早晚你也是要嫁人的,难道我趁早替你打算起来不好吗?高家或是胡家,难道配不上你吗?况且你小婶婶原本就是你曾祖母的侄孙辈儿,若说了他家的亲事,更是亲上做亲……”
“母亲!”崔琦拔高了声音,“在您的眼里,就只有哥哥们最要紧,我嫁什么样的人,不必看人品秉性,只要门第够高,能帮得上哥哥们,就足够了吗?”
周氏还想说什么,崔琦却已经拨开了她的手,拔腿就往外跑了出去。
周氏那里黑了脸,也沉了心,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打的很正,至少比把姜云璧说给崔昱要简单的多,她的女儿样貌不输人,出身有这样好,想说给高家或是胡家,只要时候合适,人选合适,就足够了!
再说崔琦一个人跑了出来,慌不择路的跑了好一阵子,才惊觉自己竟跑到了长房这边来。
来这里做什么呢?
崔琦不由的苦笑起来。
当初大姐姐说亲的时候,她年纪虽然还小,却也知道大伯母和老夫人操碎了心,老夫人选了多少人家?一个个的都否定了,挑了小半年,最后才选定了京城谈家,为了大姐姐的身价,还特意请了京城的侯爷出面做媒。
前阵子大伯母给卫家下帖子的事情,她也听她母亲说起来过,老夫人为了孙女儿们的亲事,这样的上心,门第不必提,人品模样甚至是对家的长辈为人如何,都要一一中意才可。
可是她母亲呢?她母亲又如何?
崔琦心里难受极了,信步绕着,往曲碧桥上走了过去,靠在了栏杆上,怔怔的出神。
没多久有人在她身后不确定的叫了声:“琦姐儿?”
崔琦回了神,扭头看过去,见是崔瑜站在那里,她定了定神:“是三姐姐啊,怎么从这里来?”
崔瑜步上前来,才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为了今日姜云璧的事情不高兴,往她身边坐下去:“我到这边来叫瑛姐儿回家,听丫头回话说大姐姐跟二姐姐在存巧堂吵了起来,就过去看了看,出来时候想着这里走近些,谁知在这儿遇上你。”
崔琦嗳了一声:“她两个怎么会吵起来?”
崔琼一向性子最好,轻易不会与人争执,怎么今次闹到存巧堂去,还吵了起来?
崔瑜怕她听了是为了姜云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