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轰轰——”
教导师阵地上的九门七五火炮和十二门八一迫击炮还在一轮接着一轮地延伸炮击,不断飞来的炮弹越过残破的城墙,落入城垣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盖过了滇军官兵的所有口令声和喊叫声。
一群又一群来不及逃出城墙区域的滇军官兵,被爆炸的烈焰和硝烟吞没。
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下,本来就死伤惨重的滇军第七师第十五团彻底被打残了,尚未来得及集合的第十四团则乱成一团,所有官兵都拼命逃离烟火滚滚的赣县城东和城北方向,唯独布置在南门内外的第十六团无一损伤,很快就在第七师副师长和该团团长的率领下,迅速冲出南门,率先撤到西面的杨梅渡口布置防御。
枫树岭上的郑毅从望远镜里看到滇军人马快速逃出赣县西城门,惊愕片刻下令停止炮击,发起冲锋。
通信连副连长亲自跑到后侧最高点,挥动令旗,向东面阵地上的第三团和北面阵地上的第二团发下冲锋命令。
“嘀嘀嗒嗒嘀嘀,嘀嘀嗒嗒嘀嘀——”
嘹亮的冲锋号声在各个阵地上骤然吹响,两个团近四千将士飞速跃出阵地,齐声呐喊,奋力冲向前方硝烟滚滚的城池。
郑毅晃眼看到二团分出一路人马向西冲去,立即朝山岗下的传令兵大声喊道:“传令二团,只能追击两公里,立即返回城中,绝对不能追到杨梅渡口去!”
“是!”
两名传令兵立即挥动马鞭,策马冲向快速追击敌军的二团将士。
韩守仁惊愕不已,放下望远镜,侧头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乘胜追击?”
郑毅尚未回答,边上的张尧已经低声解释:“王钧用兵历来谨慎,虽然被咱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反应非常快,撤退也非常果断,我军这个时候追上去有点儿晚了,王钧完全可以命令部队掉过头来与我军拼命。”
“其次是赣县西面四公里左右有两道战壕,这两道战壕还是咱们两个多月前攻打赣州城的时候修建的,如今仍然保存完好,由于长期不下雨,赣南大旱,战壕里没有积水和泥泞,滇军逃到那里就能占据那两道战壕,对咱们的追兵展开反击。”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追击为好,宁愿占据县城以逸待劳。当然,这需要滇军有胆子掉过头来,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
韩守仁终于明白了,对郑毅和张尧的不骄不躁暗自钦佩。
郑毅收起望远镜,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原因,城中的残敌肯定少不了,咱们两个团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全部肃清。一旦发起追击,前面打不下来,后面又乱成一团,很容易反胜为败。所以,咱们还是谨慎点儿为好,目前的战绩已经相当不错了,不能太过贪心。”
韩守仁频频点头:“确实不错了,这一仗打下来,滇军第三军不但彻底转为被动,而且士气大跌,锐气全无,至少在十天八天之内缓不过来。”
郑毅含笑点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进赣县县城吧!乔参谋——”
“到!”
作战参谋乔彦宁大步上前。
郑毅吩咐道:“命令炮兵营和辎重营撤离阵地,返回三江口休息待命。”
“是!”
乔彦宁领命而去。
韩守仁又搞不明白了,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郑毅身上:“怎么?你不要赣县了?”
郑毅笑着摇了摇头:“我要赣县干嘛?你看看,城墙塌了大半,城中百姓几乎逃走一空,而且距离赣州城近在咫尺,时时刻刻都要防备敌军的偷袭和骚扰,还不如主动放弃,看看王钧如何应对,有没有胆子再次占据赣县城,然后挥师东进,与我军在三江口决一死战。”
韩守仁依然没有领会郑毅的深层用意,赣县怎么说也是座县城,而且扼赣江要道,只要死死地卡在这里,整个赣南就没了后顾之忧,不比把敌人放到三江口将自己根据地打烂更好?
但看到郑毅已经走下山岗,没有半点儿详加解释的意思,韩守仁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能怀着满腹疑虑紧紧跟上。
……
……
城里的密集枪声尚未停止,手榴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三团将士在团长周秉耀的率领下,一直冲到十字街口的县衙门前,才遇到残存敌军的拼死阻击。
“哒哒哒——”
占据县衙门前两个沙包工事和街口掩体的百余滇军非常顽强,架起两挺重机枪,封死了三团官兵的冲锋道路。
冲锋在前的二十余名红军官兵连续倒在密集的弹雨中,迫使三团将士纷纷逃入两旁的巷口,撞破紧闭的民居大门,躲进屋内。
纷飞的弹雨仍旧不停地射来,打得街道两侧的墙壁和中间的石板街道火星飞溅,烟雾腾腾。
被子弹花开左脸的周秉耀,猛然推开上前来包扎的警卫员,一手握着柯尔特手枪,一手勾住墙角,缓缓探出半边脑袋,顾不上满脸的血渍,大声吼叫起来:
“传我命令,巷子里的弟兄从后面绕过去,房子里的弟兄给老子炸墙,遇到抵抗就用手榴弹轰他娘的!”
身边的一连长立刻朝对面的巷口大声喊起来,随后率领麾下弟兄冲入巷口深处,从侧后攻向前方的县衙大院,其余弟兄则纷纷大声重复周秉耀的命令。
被弹雨压得喘不过气的弟兄们这才记起训练过的巷战战术要领,立刻按照平时接受的训练,以班为单位,迅速行动起来。
进展迅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