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d”什么“x“什么的玩意,妖梦书读得少,坦白地讲,在永琳张口的那一刻她是啥也没搞懂的。
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她接下来马上就会明白。
永琳缓缓地升上空中,那些闪着红光的实验仪器,也一齐断开了与地板的连接,随着她飘浮了起来。整个偌大的,拥挤且设施繁杂的实验室,最后只剩下一块光滑平整的银白色金属地面。所有的那些,由合金与玻璃制成的,或是方形或是圆柱形的,或是容器或是演算设备的,精密仪器,全部飘在八意永琳的身边,上下浮动,就像一群红色的荧光水母,伴着船只掀起的波浪缓缓游动。这个场面看起来不仅很科幻,甚至还有点魔幻。
接着,更魔幻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浮在空中的仪器,纷纷自我解体,分解成了数不清的细小的金属零件。它们先是群星一般散布开来,很快便又汇聚在一起,如一条巨大的水银长河一般,蜿蜒曲折,在这拆去了所有设备的实验室的空旷空间之中缓缓流动起来。那些零件愈是流动,相互之间便贴得越紧,整条“河流”的密度便越大,体积便越小。
“‘破碎的神,终将完整’......说笑而已......”
不管是不是说笑,反正妖梦和幽幽子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管她俩笑不笑得出来,反正,永琳可是笑得很灿烂。
当那水银之河最终停止流动之时,它已经缩成了一个直径约两米,宽度约二十厘米,厚度不盈一寸的金属圆环,拥有着将整间实验室上百台仪器的所有零件全部压缩到一起的,难以计量的密度与质量。其表面完全光滑,没有一丝缝隙或是拼接的痕迹,还时刻向外辐射着来源不明的奇异辉光。这圆环就稳稳当当地悬在八意永琳的身后,如一轮明月,如观音菩萨身后的光环,看上去,非常的......
神圣。
“理论是这样的,多米诺骨牌,碰倒了第一枚,就能预见后一枚的倒塌。”
永琳抬起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空气之中轻轻地点了一下,就像是在推那最初的一片骨牌。
“整个物质宇宙,就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多米诺骨牌序列,碰倒了第一块的‘因’,最终必将连带地推倒第二块的‘果’。而第二块的‘果’又会成为新的‘因’,继续影响其后的骨牌,以至无穷无尽。”
“因而遥远的未来是不可预知的,当玻璃杯从桌子的边缘滑落,所有人都能清楚地预见到,它会猛烈地撞击地面,然后破碎。至于在那之后,谁会来清扫它,为了清扫它而耽误的几分钟时间让那个人错过了什么,最终又如何改变了他的命运,这些事情无人可以预知。因为整个骨牌序列是无限长的,变量是无限多的,而任何的计算设备,无论是你的大脑,还是你手里的电脑,其能力终归都是有限的。有限的智能,不可能彻底算尽无限的世界。”
“除非,我们将这个世界缩小,或者干脆从中切出来一块,完全封死,成为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在这个理想化的微缩模型之中,空间、物质、能量,一切变量都是有限、可以计算、可以修改的。接着,我们再制造一台拥有足以穷尽这个微缩模型中所有变量的计算力的演算装置,以及一台可以操控这个模型之中的每一个基本粒子的超级机器,再将二者合并,嘭!”
“你猜怎么着,我用自己的双手,制造了‘神’。”
说着,八意永琳摊开了双手,她身后的那个金属圆环便也开始旋转起来。
“你们觉得我费劲了心思,从月球上搬来那么多仪器和素材,在地底下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仅仅’,就是为了搞点医学研究,做两样新药吗?虽说,这两件事确实也挺重要的,尤其是在,为我的下一步研究筹集必要的资金,这一方面,嘛......”
“蓬莱之药的研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尽管,它最终的成果是个巨大的成功。但,多年的实践证明它并没有达到它应当达到的效果。它赐予了我永恒的时间,却只把我变成了一个绝对不会死的凡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我所追求的‘进化’与‘超越’,它办不到,但是,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达到。”
“这地下五百米的装甲密室,正是绝
佳的隔离环境。在这里,就连每一个漂浮在空气之中的分子,都已经被我编了号,记录在案,储存在我的大脑,以及我背后的这个圆环,‘机械降神’之中。一切的因与果都在我的计算之内,半步不离,一切物质与能量的运动都在我的操控之中,绝无疏漏,一切的命运......”
她紧紧地捏住了右拳,将它高高地举了起来。
“都在我的手掌之中!”
“我是有限的‘神’,仅存在于这狭小的‘果壳’之内!”
空气躁动了起来,像是为八意永琳的疯狂所感染一般。魂魄妖梦阅历不深,即使如此,她也不加质疑地相信,但凡把自己跟什么所谓的‘神’联系到一起的人,无非两种:
一种是疯子。
另一种是无药可救的疯子。
她拔圌出了腰后的白楼剑,双剑合璧,一跃而起,二话不说便朝着半空中的永琳砍了过去。另一边,她的主人西行寺幽幽子,也对着永琳的后背发动了攻击。
你不是神吗——目光交错的刹那,妖梦用眼神向永琳传达了这么一条信息——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神威吧!
否则的话,你的脑袋,我先拿下了!
下一个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