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的灯没有全部点燃,略显幽暗,洪武说了这句话,便看见幽暗之中慕容澈的双眼望着他,周围的冷意忽然加重,“生死有命,要解药可以,救一人杀一人,你西域皇族之内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够他取命?冰冷之中的嘲弄,在那双笼罩寒霜的眼里成了无情,洪武的笑僵在脸上,风长歌在洪武说那句话的时候便没有笑,“即使他答应,这圣医想必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就如慕容澈所问,西域的王族岂会轻易相信一个外来人,纵然她有凤氏一族的血统,但已经被视作罪民后裔的凤氏一族,又怎么可能得到王族的信任?
而慕容澈和她是一起的,她风长歌既然在他们眼里已经就是一个罪民了,那么慕容澈的身份当真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吗?自然是不能!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风长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个国家的人怎么敢让另一个国家的人身居要职?这种事放在如今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不现实的,试问有谁愿意或者应该说是敢把这么重要的权利交给一个外来者?
至少是换做风长歌或者慕容澈他们是不敢的。
“此事经过几位大人商议早就有了结果,只要他能证明君少侠对西域的忠心,便可成为西域的圣医。”锦娘笑着说,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慕容澈与洪武之间来回,俨然是打算看场好戏。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锦娘比西域王宫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要让这二人对西域忠心,那时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这二人的性子就像是烈火一般的烈,要是他们不愿意的事情,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去做,反之,要是他们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就会千方百计,不折手段的去得到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当洪武一个劲儿的在劝说着慕容澈与风长歌的时候,锦娘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也是刚才才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果然,慕容澈冷笑起来,之后洪武的表情便更难看了,身为统领,在这里哪个人不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哪里有人敢在他面前发出这样蔑视般的嘲笑,沉下脸色,洪武在偏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刚想开口说慕容澈不识抬举,门外有人禀报,要他去看看,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此事以后再说,今日你们留在宫里,记得,千万不要随意乱走,这里有许多地方不是你们能进的。”洪武绷着个脸,对他们留了句话,拂袖而去。
洪武的话慕容澈和风长歌自然不会理会,他们二人直接走向偏殿的门,“带我们去见西域王。”慕容澈高大的背影站在门口,侧过头,他看了锦娘一眼。
锦娘似乎也没将洪武的话放在心上,走在前面,不见一丝皱纹的脸在夜里看来显得更白,像是幽魂,脚步无声,锦娘在前面带路,“王所住的地方很隐秘,除了他答应见的人,谁也不能进去,到时候你们有什么问题,见了他自己问就是了。”
顺着宫墙,三人行走在王宫之内,穿过了几座宫楼,过了片刻,锦娘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锦娘指着一座宫殿,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间房里有灯火,“王就在那里等你们。”
“你不进去?”风长歌站在他身后,打量了一下周围,心生警戒,忽然一笑,“方才洪大人曾说,有些地方不是我们随意可以去的,不知这里算不算一处,”她着看身旁,“阿澈,倘若我们就这么进去了,会如何?”
“也许会有突然拦住,将我们当作刺客。”慕容澈慢慢回答,冷冷的杀意弥漫。
锦娘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是对她产生怀疑,似笑非笑的扇动自己手里的金色羽扇,“你们既然敢跟着我来宫里,那便是说你们也想见见我王,怎么,难道是不敢进去?”
假如西域王是中毒,果真病卧在床,他急着想见慕容澈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有大臣们的急切,想要定下圣医的人选,都说的过去。但……
风长歌说不清这种感觉,自从在安利房里看见了锦娘之后,风长歌和慕容澈对她总是心存芥蒂,锦娘始终不是他们可以相信的人,跟着她来到这里确实是因为想见见这个西域王,但他若是如传言所说被人控制,眼下他们这么轻易便能见到他,其中定有蹊跷。
“是,在下的胆子可能确实还不够大,这里人声全无,也不见光亮,实在有些怕人,不如的话就像是个天大的玩笑,那次在明月山庄听说有鬼都不屑一顾的人,难道是还会怕黑?锦娘心中自然是不信的,但碍于风长歌她说的很认真,让人不能将它当作是一个玩笑。
至少锦娘不能,她深深的知道这二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恐怖,甚至已经到了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锦娘也是在这时候发现,从在安利的书房里开始,这二人一直都这么配合,不过是因为身处敖枭族,和她对话,还有行路的时候,其实无时不在提防,他们一直都在她的身后,而从没有将自己背后的空门露出给他过。
锦娘出生于皇族,又混迹江湖,遇到过不少fēng_liú,自然不笨,听风长歌这么说了,就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点头说道:“是了,是我的不是,既然两位是客,确实应该送你们进去,免得王上怪罪,”她朝前走了几步,一人先走了进去,“二位,请吧。”
锦娘在前面走,风长歌和慕容澈还是如同来路,一直走在锦娘身后,这座宫殿里面人很少,可能多数都被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