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预定的拍摄场地出了一点问题。
接下来的戏需要借用当地某户人家祖上留下来的房产,那是一座上了年头的花园洋房,几经风雨,保存了大半当年的风韵,又平添了几分沧桑。
起初对方答应把宅子借给剧组使用,没想到突然又打来电话,临时变卦,貌似是长辈听说有人要用那栋房子,犯了倔,说什么都不答应。
这下可是把剧组的拍摄计划全给打乱了,王睿听了自然是满脸愁容,副导演、剧务等人也是一筹莫展,站在过道里商量了半天也没讨论出头绪来。
司怀安在休息间里静静听完,他擦去脸上的水痕,推门而出。
看见他,王睿抬头招呼了一声。剧务有点意外,不过他随即将疑惑压在肚子里,面上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副导演知道王睿跟司怀安关系绝不只是导演和演员的普通关系,又隐约耳闻司怀安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之一,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你们在说的那栋房子,地址在什么地方?”司怀安掏出手绢擦了擦微湿的指尖,平静地开口询问。
剧务偷偷看一眼王睿和副导演,支吾着报了一个地址,又补充道:“……其实我看那家年轻一辈的人都挺愿意把房子借给咱们的,反正他们现在都住在市区的公寓里,生活很方便。那栋宅子在郊外,平时维护修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放着也是放着,租给我们还能多点儿额外收入补贴一下支出。”
司怀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剧务看看副导演,副导演又看看王睿,王睿眼底也浮现一抹不解,他动作很轻地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摸不透司怀安的想法。
剧组就这么大点儿,大家同出同进,住在同一家酒店。
晚上收工回去吃饭的时候,拍摄进度受阻的事儿就已经偷偷传开了,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在私下讨论这件事。
听小杜绘声绘色的把这件事一说,明一湄手里的勺子搅动速度渐渐慢下来,她蹙眉思索道:“那现在咱们不能在他们那边拍了,临时再物色新的地方,恐怕不太好找吧。”
小杜用力点头:“那可不是?我听燕子说,她老大,哦,就是场务大哥,急得把手机屏幕都给摔坏了,来不及去修,就着那个支离破碎的样子继续到处打电话,想找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但这会儿上哪儿找去?”
毕竟剧组先行花了很多时间搜罗各种信息,根据原著小说作家书中的描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么一栋贴近原著的花园洋房。
见过了最好的,其他的就入不了眼。
垂眸一下又一下搅动眼前的琥珀色液体,明一湄眼前不自觉浮现了司怀安的面容,她立马晃晃脑袋,把他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
小杜:“……姐?”
“我没事。”明一湄捧起面前的碗,很豪迈的一饮而尽,拽过餐巾擦了擦嘴角,她拍拍小杜胳膊起身:“你慢慢吃,我去找剧务大哥说句话。”
“哎,姐你慢点儿,”小杜站起来,对明一湄如风而去的背影尔康手之,她跺了跺脚,小声说:“就吃了一小碗红糖冰粉,你的胃可怎么受得住?”
次日,剧组给大家放一天假。
来到这儿之后,一直马不停蹄地进行半封闭式的拍摄,大家都是酒店、片场两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
天气又闷热得如同一口巨大的蒸锅,听闻能休息一天,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明一湄换了身便服,戴上墨镜,拉了小杜一块儿出门。
上了出租车,明一湄压低嗓子报了个地址,车沿着蜿蜒的道路往市区里开。
郁郁葱葱的树木,高低错落的房屋,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市区建在山峦之间的平阔地段,出租车里播放着城市电台,主持人低沉的嗓音伴随温柔流淌的旋律回荡在每个人耳畔,明一湄专注地望着车窗外路过的一处处风景。
道路两侧绿荫如盖的榕树垂下无数气根,清风轻轻吹过,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路过一栋又一栋高楼大厦,路过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出租车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停下,司机关上导航,笑眯眯地告诉她们:“囡囡,到了啊。”
付钱下车,明一湄反手关上车门,她将手里的遮阳帽戴好,仰头眺望不远处安静矗立的公寓,对照手机备忘录里的门牌号……
“是这里了,没走错。”
小杜跟上来,她好奇地探头去看明一湄的手机,嘴里嘟嘟囔囔:“姐,你认识刚才开车那司机师傅?他怎么叫你什么楠……”
“囡囡,”明一湄纠正她,“是这里当地人对女孩儿的称呼。”
小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公寓楼下,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隔着铁门,院子里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街坊在太阳底下翻晒红艳艳的朝天椒。
明一湄在门外摁了几下电铃,院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抬起头:“找谁呀?”
“我找住在三楼b2的住户,一位姓沈的老人,”明一湄扬声解释来意,并附上一记阳光灿烂的笑容,“您好,请问他们是住在这里吧?”
“哦,沈老先生啊,”那位老人从怀里掏出老花镜戴上,慢腾腾地从藤椅里起身走过来为他们开门,“他是住在这里呀,不过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人来找他,寂寞的很哟。”
吱呀,铁门开了。
低声同好心人道谢,明一湄领着小杜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