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煮粥做什么,交给下人就好了。”裴朔不解。
阿瑶醒来之后,总觉得自己应该学一门手艺,日后离开裴家,有技能傍身总不至于饿死。
她不记得梦里的事,厨娘的面容也模糊不清,想不起来,但她那手整鱼脱骨,快刀起鱼片的绝活却深深印在脑海里。
她想成为一名厨娘。
但不知道这个年头厨娘的地位是怎样的?
这话不能当着裴朔说,前几天他还惦记她长大当他的妾。
“无念那会给我煮了一碗粥,我想跟她学,可惜她还没教我就离开了。”她摩挲着碗沿,细细描绘上面的冰裂纹:“这碗粥煮得好好,我想学着做。”
说着,她调皮一笑,低头又喝了一口。
瘦弱的她自然不是国色天香的人物,偏偏就是这双杏眼,灵动活泼,眼眸顾盼生辉,还有灿烂的笑容,使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好了起来。
裴朔也被勾起了肚子的馋虫,也跟着端起粥来喝,思考片刻,道:“恩,你去学吧,这粥做的不好吃。”
“……”
阿瑶怀疑起自己的味觉,又盛了一小碗,“不会吧,我觉得很好吃。”
他大大咧咧,“不好吃,你学了回头端一碗给我试试。”
“……”她想,她明白了。
“喔喔喔~”鸡鸣声由远及近,她循声看去,婆子提着头冠鲜红的公鸡走到院子,又一个小丫鬟接过,生怕公鸡啄她的手,捻着捻着,惹得公鸡挣扎得更欢,小丫鬟惊呼,婆子嗔怪。
裴朔不虞,生香连忙出去呵斥,很快外头没了声音,她回来时手里多了只公鸡。
阿瑶好奇地看着她,“生香姐这是……”
“这是给你治病用的,大夫交代了,这几天你要抱着这只鸡,不时让它叫唤,这样你的病就很快好了。”说罢,就把公鸡塞到她的怀里。
她只能向裴朔眼神求助,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取悦了裴朔:“要听大夫的话,乖,等你病好了给你吃糖。”
最后阿瑶只能抱着公鸡,不时掐它让它叫唤,当然——
这么做完她就挨了公鸡一啄,疼得她眼泪直冒,甩手就想把鸡给扔了。
然后被在旁伺候的生香摇翠眼疾手快给塞了回去。
裴朔欢畅地大笑,余光扫到忍冬在外面徘徊,显然是有事找他,悄然走开,听完忍冬的消息,他收敛笑容,“走,我们去县衙。”
裴穿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忍冬赶来就是为了告诉他,县衙的捕快整装待发到庆宁庵拿人。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连十岁孩子都想明白的道理,裴穿怎会不知道,奈何知县非要大张旗鼓,说什么毕竟是尼姑庵,一群大老爷们悄然上去不太合适,用这种拙劣的理由打发他们。
裴朔赶到的时候,捕头清点完人数带人出城。
“少爷。”
“我不甘心,走,跟上去看看。”
明知会打草惊蛇,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到庆宁庵拿人,抓到证据的几率微乎其微,然而裴朔就是不甘心。
山脚下的茶摊老板娘见到捕快出了城,来势汹汹,思索片刻,唱起街头小调叫卖,“吃茶哩,大碗茶解暑~官爷,天气炎热,不如喝碗茶消消暑气?”南浔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才出了城门,众人出了一身薄汗,有点黏糊糊的,老板娘的叫卖惹得他们口渴,也不赶路,几人围坐一桌,让老板娘给他们来几碗茶,一人一个包子。
裴朔远远地跟着,看捕快又吃又喝,“他们哪是拿人,出来逛一圈敷衍我们不是?”
裴穿笑笑没搭话。
那厢老板娘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找了个托词,先行离开,绕开众人的视线从小路上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
捕快们吃饱喝足,掇拾好自己,出来收钱的是茶摊的老板,他们打量一眼放下钱就走了。
这一趟上山,注定无功而返。
被妇女们拿扫帚追着打出山门,捕快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灰头土脸的回去。
“娘的!这群女人!”捕快用手背稍稍碰了一下嘴角的伤口,嘶的一下抽气,“太狠了。”
“我的腰,火辣辣的疼。”
“就该全部抓进大牢!”
捕快七嘴八舌地说道:“依我看,罪魁祸首还是裴家!若不是他,今天兄弟们哪能受这样的气。”
“裴家的大老爷可是开国候啊,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是大很多很多级的。”
末了,他们商量,统一口径,就说庆宁庵什么都没有,查不出什么来,就这样灰溜溜回县衙报告。
气愤的妇女把人打下山,七嘴八舌安慰起庆宁庵的尼姑们:“师太,俺们是相信你的,也不知道是那个恶意针对你们,回去我们这就找县太爷要个公道,总不能让你们白受委屈。”
“前面发生什么事这么热闹?”
主持陪同一行女眷从客房那边走出来,打前头的是一大一小,大的腰身盈盈可握,皓腕戴着水色通透的翡翠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波光潋滟的感觉,看着十分清凉,虽然带着面纱,但看她山眉远黛,眼波流转,肤色如玉,便知是美人胚子。
她牵着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年龄与阿瑶相仿,手肉肉的,圆润可爱的小团子,眉间一点朱砂,圆眼大大的,对环境感到好奇,却没失礼地到处看。
四名丫鬟两个婆子,一个打伞,一个摇扇,其余人跟她们的身后。
主持苦笑,将县衙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