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刚李柔提醒瓷碗落地开花,阿瑶回过身勉强笑着解释说手滑,打扫干净,飘回厨房。
两姐弟看出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面面相觑:
“瑶柱姐怎么了?”
“不知道。”
李柔起身去厨房发现厨房里没人,老板娘从后院走进来提着一条鱼,见到她吩咐道:“李柔,去打一桶水放盆里养着,瑶柱说明天给我们做松子鱼,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松子鱼是什么味道。”
说着嗒吧嗒吧嘴,满脸期待。没办法,瑶柱做得东西是真的好吃。她师父还是她“娘亲”那次及笄礼上露出一手,令人回味无穷,可惜吃不上了,但是瑶柱做得还是能天天吃的,而且她的手艺是明显见长……完了,嘴养刁了,要是瑶柱离开脚店,她要怎么办?
孙娘的心情跟着她畅想未来,坐过山车似的,高兴、变色、难过还有点委屈。
李柔跟不上孙娘的想法,她脸色变化的时候就一头雾水,听她提到阿瑶,顺势就问有没有见过阿瑶,孙娘解释她已经从后门回家去了。
阿瑶神不守舍走在路上,内心胀胀满满的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难受得透不过气,可她也哭不出来发泄。
裴朔怎么就说没就没呢?
她心底还有几分不相信,在开国侯府没挂上招魂幡,全府缟素之前,她不相信,何况那个人说的也未必是裴朔呢?他又不认识裴朔,没见过他,裴家军高手云集,除了伯步穿杨应该还就会有别人,裴朔才是十夫长,连百夫长都没够得上,在战役里又怎么会冲锋陷阵……
但小兵能穿戴的东西肯定没小将领的好,最快炮灰的也是兵卒。
不了不了,不能再想下去,再想她自己脑海里两个想法就能掐得你死我活。
等班师回朝,一切就能知分晓。
阿瑶揉揉自己的心,踏出一步,晕眩排山倒海地袭来,眼睛发黑,她连连倒退几步,靠着墙休息。
“瑶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余娘路过关切地询问。
阿瑶摆摆手:“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骤然发黑,骤然重见光明,她多坐一阵子,觉得头不晕了,给余娘道谢。
余娘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凑近悄声问:“你是不是葵水来了?”
“……”她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尴尬微笑,“前几天已经走了。”
“那可能就是失血过多,这样可不行,你娘和你姐姐不在身边,你更要注意这些事。正好我家新鲜的益母草,来我家喝汤,喝完再回去吧。我相公不在家,不用担心。”
余娘盛情邀请,阿瑶推托不过跟她回去。
余娘家里比她家要大上一点,有两进,不像她厨房和正屋分成两个屋,正屋就是一室。
正厅,左右两厢,还有一个小书房,每个房间不大,胜在功能布局分明。墙角处,一块山石,数根竹子,独成一景,天井里种着花草,花繁叶茂,无论从那个房间走出来,都能看到满眼底的鲜花,心情随之愉悦。
阿瑶帮着烧火,水烧开了,丢下几片姜片,把益母草放下去,用长勺翻了几番,在水下的益母草软得比水上的快,颜色青翠,三两下几乎益母草乖乖地呆在锅里,盖上盖子焖煮,最后打一个鸡蛋,下盐调味就做好。
余娘盛起,递给阿瑶:“益母草能调理身体,要是买不到新鲜的,你就去药店买干的,用药罐煮加上一小块红糖,再放一个已经煮好的鸡蛋也行。月事的前后喝,或者煮红枣水,把枣子剖开两半,加水煮开,加一个鸡蛋,当水喝。来得时候可就别煮了,要是痛得受不了,看看大夫怎么说。”
阿瑶双手接过,“受教了。”
新鲜益母草的味道略涩,还有一股草腥味,鸡蛋窝在汤里被汤水捂熟,里面仍然是蛋液,还没熟到溏心的地步,戳开用益母草沾蛋液也是一种风味。
喝完益母草汤,回去蒙头大睡。
那是一个文雅的地方,她走过重重回廊,不远处几个人相谈甚欢。
河边有野鸭,还有乐曲仙音渺渺,云里雾里仿佛是仙境。
厨娘在伞下料理着鱼,她看到厨娘抬头朝着她的方向微笑,可是笑着笑着双眼流下血泪……
阿瑶一下就吓醒,醒来心还乱跳个不停。
梦里的人,是谁?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想不通反而令自己的脑子更疼了,阿瑶勉强睡下,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孙娘脚店。
“报——开国侯收复关北,山南一带,北夷求和,裴家军不日班师回朝!”
昨天还说着陶集镇外的小战役,今天就传来官方的好消息,食客们纷纷叫好,“什么时候他们回到京城?一定得去迎接他们。”
食客有了新的话题,说裴家军有把北夷打得哭爹喊娘,说北夷议和。就连瓦肆的说书人也开始重新拾起以前开国侯的话本,听众很捧场。
裴家军回朝的那一天,阿瑶一早去皇城的主道上等待。
不少是裴家军的家属,扶老携幼,阿瑶混在他们之中,听着他们交谈。两年前北夷南下打草谷,占据平安镇,危及雁门,还与边上另一个小国结盟,打算一举占领边塞,幸好斥候千里报信,开国侯领兵迅速,连夜拔营启程,自此之后,听见平安镇危机解除,但裴家军还不能回来,扎营在雁门临近,等朝廷内部争论是继续打还是和谈,等北夷的态度,这一等就是两年。
据说军队已经到了城外等待传召。
日上三竿,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