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果品是谁负责的,从实招来!”莲园管事的莲公公尖锐着嗓子。
管事丫鬟跟她手下的几个人跪在下边,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唯独管事丫鬟瑟瑟发抖,指着燕窝说是她。
燕窝神色镇定,叩头认错:“是奴婢负责的。”
没有多加解释。
“咱家清楚了。”莲公公眯起眼,在丫鬟和燕窝之间来回打量。
丫鬟悄悄轻松下来,自以为蒙混过关,还把锅推到燕窝头上,解决掉这个新来的杂役,内心有些小雀跃,可莲公公接下来的话无疑把她从云上摔至尘埃:“合该是你的本份事推给别人来做,既然剥酸桔这么为难你,以后你不用再负责果品的供应,当个扫地的杂役吧。”
她惊恐抬起头,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从三等丫鬟贬成杂役,地位和月例都变低,怎么能行!“莲公公,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她只是想调制香露,一次两次把活推给她手下的人不会有人发现,可不曾想到,就一次就赔上她的前程,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不是珊瑚告密?
她瞪向燕窝,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仇恨。
莲公公:“如何给你机会?前一秒长公主亲手把酸桔送给六王爷,下一秒看着品相算不得好的酸桔端进来,新进的是咱家从你手上接过来,你总不会说是咱家睁眼瞎,认错人了吧?”
丫鬟心如死灰,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几个时辰之前,她一定不会随便应付。
嬷嬷把丫鬟提出去,其他两个丫鬟退出去,燕窝还被留在原地。
莲公公又问:“知道咱家为什么留下你不?”
“奴婢不该越了自己的本份。”
“当罚不?”
“当罚,珊瑚认罚。”
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莲公公凝视她,良久笑了起来,“好,赏你十大板,到外面领罚去吧。”
“谢莲公公。”
燕窝从善如流,退出去前,身后的莲公公又说:“以后你负责果品的供应,待会领罚结束做一盘小兔子酸桔,别让咱家失望。”
一夜间,她跟管事丫鬟的身份对换过来。
燕窝给莲公公福身,脸上依然不见悲喜,仿佛升职与她无关。
……
祈王府。
六王妃孙长馨坐在正厅距离门口最近的太师椅,翘首盼望,不时又问身边丫鬟时辰,嘱咐厨房温热羊汤,别放凉了。
六王爷端着酸桔一路小跑进来,速度跟跑腿报信的小厮无异。绕过影壁,旋即见到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丫鬟搀扶起来,走到门边去迎接他,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三两步就来到孙长馨跟前,把手上的盘子交给身旁的丫鬟端着,挥退上前服侍他脱去狐裘的丫鬟们,搓暖自己双手才去扶孙长馨往主位上坐,嗔怪:
“怎能劳烦你在正厅等我,这里风大,你被吹伤,我该如何是好。”
“你们在王妃身边侍候,一个个就不会劝她注意身子吗!”
他又转头把丫鬟们说了一通。
“你别责怪她们,是我要求的,她们要不听我的话,就打她们板子。”孙长馨包裹在大氅,显得娇小,只是脸上苍白,添几分憔悴羸弱,她说道:“厅里有地暖,先前我让她们摆了屏风,后来风停了才撤下。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庄宣有要事嘱咐你?”
六王爷立刻献宝一样把酸桔端上来,说起今天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我闻着味道确实跟家里的有少许不同,想到你最近害喜得厉害,就跟姑母讨了她们的酸桔,造型还颇别致,待会吃饭的时候试试有没有用。”
长馨羞涩地点头应下,看着这兔子果瓣,没来由就想吃橘子。
好事!
六王爷和丫鬟们惊喜,忙不迭送上剥好的橘子,在众目睽睽下,长馨脸红得蔓延到耳廓,声音低得听不清:“别看我啦……”
“好好好,不看。”
孙长馨试着吃了一瓣,她的眼睛没离开那只小兔子,不知不觉吃完了一个橘子。
没吐。
晚饭过后,六王爷大喜,连忙差人去跑一趟庄宣长公主府,为了他家的长馨,怎么着都得讨一大筐酸桔在家放着。
收到六王府的来信时,长公主听总管的汇报。
她扬了扬手中的信,“这就是本宫的好侄儿呀,端走本宫饭厅的酸桔不说,现在还要讨一大筐酸桔。行,不用准备什么礼物,送两筐酸桔够了,你再问问今天做酸桔的丫鬟是不是有什么增进食欲的法子,记下来抄一份我瞧瞧。”
总管应喏。
红珠给燕窝上药,她看管事丫鬟不顺眼,如今她变成跟她们一样的杂役,而她自认为是傻的燕窝因祸得福,像吃了酸桔一样:“珊瑚可真有你的,忽然从杂役变成手下管着几个丫鬟的,你有什么感觉?看在我给你上药的份上,以后多照顾我呀。”
“继续做好本份事,早晚会有回报的。”燕窝说。
红珠撇撇嘴。
嬷嬷在门外敲门,问珊瑚在否,燕窝连忙高声回应,嬷嬷让她快点出来随她去莲公公那儿走一趟。
“莲公公找你又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燕窝嘴上说不清楚,心里大概明白可能是那盘酸桔入了贵人眼。
机遇来得如此快,是好运,也有可能是陷阱。
不要着急。
莲公公背着手,桌前铺有纸笔,燕窝瞥眼看见他面前的屏风后似乎还有一道身影,影影绰绰。
“你来了,知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