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快回魂!快跑啊!”裴朔目眦尽裂,大声呼喊。
好像有声音从远方呼唤她的名字,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再一眨眼她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丑陋面孔。
她怒火中烧,昂起头使劲撞向中年僧人的脑门上,滚到一边麻利地爬起来,抄起凳子就往他身上砸。
中年僧人没防备,冷不丁被使尽全力的阿瑶撞得头晕眼花,脑门抽抽地疼,还没回过神来,轮到凳子的招呼。
“哎哟,哎哟。”他被打蒙,只来得及护着自己的头。
“叫你吃老娘的豆腐,让你有不轨之心,不发火当老娘是病猫呢!”阿瑶砸了几下,心里那点邪火发泄完了,放下凳子就再也气力举起。
她忘了此时她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小白领,而是六七岁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用力过后,顿时觉得身体像被掏空一样。
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好现象啊。丢下凳子掏出纱剪就给裴朔松绑,她指望裴朔带她脱困。
绳子很粗,绑的又是死结,剪断直截了当,奈何她这把纱剪是用来剪丝线的,对付麻绳太为难它了,弄了半天,满头大汗的她终于将一小股线剪开,开了个口子。
中年僧人摇晃地站起来,目光杀机毕露,抄起那张凳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裴朔心一紧,低声道:“臭和尚要对你不利!”
“咔嚓。”麻绳被剪断,阿瑶也听到了他的话,怔忪间面带疑惑,目光不复方才灵动。
要是裴朔活在现代,铁定不客气:
妈的制杖!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不会有机会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蓦然被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飞到墙上,留下一声闷哼,摔到地面,没了动弹。
片刻后额头缓缓流出温热的血。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假僧人丢了凳子,用脚踢了踢阿瑶的身体,没反应,又说道:“小子,今晚虽然让大爷很不高兴,但答应你的,本大爷不会忘记的。”
这句莫名奇妙,裴朔没仔细想忙着扯开麻绳,再抬头,所见的那一幕血气上涌,怒发冲冠。
“人渣!qín_shòu!”
他拾起阿瑶那把纱剪,冲过去扎在假僧人的后背,恨不得将他戳成筛子。
“啊!”假僧人吃痛地喊道,顾不得阿瑶,挥手将裴朔甩开,另一只手摸索后背,摊开手,指尖满是血迹斑斑。
裴朔躲得巧妙,绕着他的后背,慢慢将他带离阿瑶的范围。
他的心思还记挂阿瑶,就让假僧人发现了破绽,虚晃一招引得裴朔上当,跳脱开来,扭转胜负,夺下裴朔的纱剪抛得远远的,按住裴朔,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五指收紧,手背青筋暴现,企图将他扼死在地!
气管被压迫,裴朔大口大口的呼吸,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双脚乱踹,却始终无法攻击到假僧人,意识逐渐模糊,他看见了气愤的阿瑶,还有……他离世的娘亲。
爷爷说,人死之前会看到最想见到的或者是已经离开人世的亲人,大概他要死了吧?
只是,阿瑶为什么要哭呢,反而是他应该说对不起才对。
要不是他硬拉着阿瑶来,就不会遭此无妄之灾,害了大家的性命。
意识渐渐模糊,隐约听见“砰”的一声,是地府的门打开的声音吗?
“少爷!”
裴朔的家仆闯进来就看到厢房凌乱,他的少爷被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和尚掐住。
大喊一声,铁锏刺去,锏上竹节打在和尚背上。
假僧人伤上加伤,迫使他不得不放开裴朔转身跟家仆缠斗。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个小尼姑从支摘窗爬进来,目睹裴朔和阿瑶的惨状惊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把人起来背靠椅子坐好,按他的人中穴,轻声唤:“裴檀越,裴檀越……”
裴朔的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快去看看阿瑶……”
小尼姑,也就是先前受阿瑶所托去找裴家家仆的无念点头,到了阿瑶身边险些跌坐在地,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凑到她的鼻子下,还有一丝气息!
还能救!
剪出长布条将她头上的伤口包扎好,看到她骨瘦如柴的身体,无念的泪花涌了上来,给阿瑶穿好衣服,扶起来,用同样的方法施救。
她不傻,已经明白整件事了,包括这些日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风紧,扯呼!”胖和尚在走廊奔跑大喊留下一句,逃之夭夭,矫健的步伐不像是一个胖子。
假僧人不恋战,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仆从身上扔,趁乱逃跑。
“别追了。”家仆喊住另一个提铁鞭的,相貌跟他十分相似的同胞。
他问无念:“现在怎么办?”
“庆宁庵是回不去了,大夜晚也不能进城,不如先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城。”无念建议道。
“那我先回去拿药,顺便将留守在客房的其他人喊过来。”另一人说。
“快去快回。”
阿瑶最先醒来,浑身发疼,疼得她哼出身来,但连翻身的气力都没有。
视线也是一片模糊。
“醒啦。”无念将她扶坐起来,一碗白粥端到她的面前。“吃点东西填肚。”
阿瑶无精打采,顺从地张开嘴等投喂。
温热的白粥经过她的舌头,滑过她的喉咙,瞬间提起她的精神,忘却疼痛,注意力转移到上面,恨不得伸长脖子:“这粥好吃。”
无念说:“你是饿着了,吃什么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