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拾记忆超群,几乎是过目不忘,她记得钟小李说过的每一句每一字,甚至他说话时的神态举动、穿着打扮,她皆记得一清二楚。
玉拾查案的本领是在玉将特意的教导下学得,以及当了两年锦衣卫在罗恭身边学的,凭着脑子还转得不慢,且过止不忘的本领,她把玉将与罗恭的本领学了个通透,且大为青出于蓝胜于蓝。
所以她既记得钟小李回话时的所有神态举动,及相应的每一句话,再凭着玉将与罗恭教给她辩别受审人回话时是否有说谎的法子,玉拾可以肯定钟小李对她与罗恭所说的每个字皆是真的。
在这两年间,玉拾能一路高升成为北镇一所的千户大人,绝非偶然或侥幸。
玉拾凭着超群的记忆力记下不少案件中的细枝末节,也因此让她每每能抓住旁人未有记下的东西,再结合各种学到的本事方能屡破各种案件。
罗恭听玉拾话中之意,她也是疑心到了那盅补汤上。
而钟小李确实也说过,钟清池是在喝过补汤之后才说要到小隔间里小憩一番,钟小李也是在端起书案上钟清池喝剩下的补汤喝过后,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如此一来,答案浮跃而上,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罗恭点头道:“显然那补汤有问题。”
玉拾继续往下说:“最后我又问了钟小李,附马爷是不是通常都会将一些吃的喝的剩下许多,他回答是,我又问,将附马爷吃剩的补汤喝掉是不是钟小李的习惯,他也回答……是!”
罗恭淡然道:“那便不仅仅是补汤的问题了。”
没错。
补汤有问题,而能熟知钟清池有将食物用剩下至少一半,并每回让钟小李将他吃剩下的食物吃掉的习惯的那个人必定就在公主府中。
即便那个人不是刺客,也必定是做为内应的人,更是这一起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所渗入公主府的人!
可玉拾看着罗恭胸中自有沟渠的模样,她觉得他话中有话,显然未将所有疑点尽数倒出来:
“大人的意思是?”
罗恭抬眼瞧了玉拾,极为认真地问道:
“听说你向玉伯父保证,往后再不到我府里去过夜了?”
玉拾本来伸长了脖子等罗恭的答案,见他神情正色煞为认真的模样之际,她还以为他定然要说出案子最关健最新鲜出炉的发现来。
结果他却说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玉拾不禁心中没好气之余,僵着声音提醒道:
“大人!办差之时不论私事,这可是大人与卑职早就定好的规矩!”
罗恭道:“嗯,本座没忘。”
言罢,罗恭便起身走出小隔间,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玉拾,很快速地直接狻
钟小李见罗恭已然出来,上前行了个礼道:
“指挥使大人可还有吩咐?”
罗恭道:“到灵堂去,带路!”
钟小李应道:“是!”
玉拾随后走出钟清池书房,追上罗恭后问道:
“大人还没回答卑职的问题呢!”
钟小李在前面带路,听到玉拾问罗恭话,他也本份地继续安静在前头领着,既未表现出好奇,也未竖起耳朵细听。
当然距离那般近,钟小李就是不特意细心地听,也能听到罗恭与玉拾的对话。
罗恭斜斜睨了眼玉拾,半会方缓缓道:
“本座下属那么多,但凡谁来问本座一个问题,本座都得详细回答,那本座岂不是要忙死?”
钟小李闻言死死抿住嘴巴,将想笑又不敢笑的气努力憋着。
玉拾听后则是愣了下,随即落了罗恭两个步伐,不再与他并肩走着,继而在他背后开始默默怨念——待本姑娘辞了官,看本姑娘还侍不侍候你!
末了,玉拾还加上一个鬼脸。
这个鬼脸还是跟玉枝学的,当初玉枝对她做这个鬼脸的时候,过目不忘的玉拾不觉间便学了下来。
学了之后,面对罗恭时不时地拿身份来压她时,玉拾也将这个鬼脸用得颇为娴熟,且越来越顺手。
罗恭察觉有异,便回了下头,却见玉拾恭恭敬敬、一本正经地跟在他身后走着,并未有什么小动作。
待罗恭转回头去后,玉拾无声地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尽管这小动作用的次数越来越多,可越来越顺手也不是白顺的,每一回罗恭察觉有异回头之际,玉拾总能快他一步扳正神态动作,每一回他都得抱着疑惑转回头去。
到了钟清池灵堂,除了公主府的几个下人在,浩英公主朱蓉并不在灵堂。
见这般情景,罗恭与玉拾同时觉得颇好,朱蓉不在,两人反而好查案。
因着皇帝已下御令,要罗恭在一个月内破了附马爷被刺杀一案,于是钟清池的尸体除了躺进灵堂棺材里之外,并未盖棺,也未准备出殓下葬。
罗恭与玉拾进了灵堂之后,钟小李便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两人走近棺材旁,玉拾看了眼躺在棺内的钟清池后道:
“出殓下葬得到一个月后,可附马爷的尸身能保存到一个月么?”
罗恭道:“公主府里有地窑,地窑里有冰室,待我们查看过之后,附马爷的尸身是要移到地窑冰室中去的。”
原来这样。
看来她对公主府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而罗恭却像是有备而来,大概在让赵沙传唤她时,便已做好了许多准备吧。
玉拾见罗恭的目光落在棺内钟清池尸体左手边上,那里有一个金元宝,她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