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与扬州交界处有一片广袤的山林,草木葱葱,群山环绕,野兽出没荒无人烟。
这一日偏巧不巧地下起了绵绵秋雨,雨虽不大却透着一股直入骨髓的深寒之意。秋雨柔无骨,杀人不用刀。
杨林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篷,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身躯,只有小腿往下因为在野草中穿行而湿透。轻轻打了个冷颤,他继续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自从接到线报说雷豹曾经在此地出没,他已经在茫茫大山中追索了将近半月,谈不上一无所获,也没有太多真正有用的线索,只得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临出发前还不知道桃源之行已经被六扇门故意散布出去,只想着一旦找到雷豹,所有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离他不远处是株老榕树,庞大的冠盖遮住天空,在地上留下一大块干爽的空地。
空地上有铺好的干野草,还有一堆灰烬。杨林捞起一把草木灰,放到鼻前轻轻闻了闻,有一股新灭的味道。
杨林终于露出了半月以来第一个笑容,冷酷而坚决,终于逮到你了。
从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来看雷豹并不知道有人在追索于他,只是随意地在山中游走躲藏。偶尔能发现啃的很干净的野兽残骸,也有咬掉鲜嫩部分的草根,这个雷豹倒是个野外生存的好手,深得野外食物之要,单凭山中的资源便足以活下来。
终于到了傍晚,杨林摸索着到了一个山洞之外,洞内跳跃着火光,柴火发出哔啵之声洞外也能听见。
杨林执剑在手,缓步走入洞中。一个男子正坐在火堆前专心致志地烤着野兔,对靠近的杨林置若罔闻。
“束手就擒吧,雷豹。”杨林的剑已经搭到了男子颈间。
男子这才注意到杨林一般抬起头,看了一眼杨林,尤其看了几眼他腰间的六扇门腰牌。
“你知不知道雷豹长什么样?”男子忽然问道。
杨林一窒,不知如何作答。放下朝廷追索悍匪最大的障碍就在于无法确认贼匪的相貌,甚至有些海捕文书上的画像都只是画师根据一些零星的描述臆测出来的,与真人相去甚远。这雷豹便是如此,实际上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确切的长相。那日与他交过手的捕快所描述地长相竟然各不相同含糊不清,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雷豹究竟长什么样,只是听张春明他们提到过豹头环眼,眼前的男子似乎明显不是。
男子推开颈间的剑,在怀里掏了一阵扔给杨林一块腰牌,六扇门。
他站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蓑衣穿上,径直往洞外走去。
“这野兔是给你烤的,跟了我这么些时日你倒也有些本事,权当犒劳你了。”男子摆摆手,示意杨林把腰牌还给他。
杨林把腰牌扔给男子,“你怎么在此地,那雷豹又在何处?”
“我为何在此地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倒是应该回门中问问你为什么在此地。”男子不在停留,走出洞外,话音传来。“你既然没有见过雷豹,又怎知雷豹不是六扇门中人呢?小子,你离你师父那样的名捕还差得很远。”
杨林瞳孔一缩,追出洞外,却再也看不见男子的身影了。
…
另一边,同样是徐州与合阳交界的一个地方,一处山寨中。
山寨明显是土匪寨子,简单又兼顾着防御性,算不上华丽。山寨正中是一间很大的正宗青砖瓦房,也不知道山贼们是如何将砖瓦运送上山的。
瓦房内是一个极大的正厅,上首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剑眉星目与郭淼有七分相似的男子,他看来比郭淼大七八岁,瞳孔幽深阴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他坐在椅子上面,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厅的大门开着,门内门外都站着腰板儿挺得笔直的护卫,倒是与这山寨随意的气息颇为不符。
哒哒哒,一背负巨剑的铁塔大汉从门口走进来,几步便到了中间单膝跪地。
“少主,铁头山王猛的一百多人全军覆没了。”大汉低着头说道。
“全军覆没?我这弟弟还真是有些本事啊,虽然是些不堪大用的乌合之众,但也不是好相与的。”青年人站起来,感慨万千地道,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铁核桃在手里转着。他就是郭淼的哥哥,郭焱,兴许是人如其名,在郭家老头子忽然宣布立次子郭淼二人为少主之后,二人便水火不容。
“不过这样的话,不就暴露自己的目的了吗,看来传闻是真的啊,啧啧啧,洗剑录,弟弟你还真的找到了这东西,不过都要便宜我了。哈哈哈。”郭焱自言自语地狂笑起来,歇斯底里。
一个人神经质地笑了半晌,兴许是累了,他坐回原位,这才注意到下方还跪着的铁塔大汉。
他单手转着铁核桃,另一只手仍然撑着下巴,开始思索。
“他们车队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他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都是些无名小卒,不过二公子车队里有一辆弩车。”大汉低头答道。
“嗯,你先起来吧。”郭焱扬了扬手,铁塔大汉这才站起来,背上的巨剑磕在地面上叮咣作响。“你说,咱们派多少人去能够吃下他们?”郭焱再次问道。
铁塔大汉略一思索,回答道:“暗卫五十,或者我一人足矣。”
派遣暗卫恐怕动作太大,瞒不过老头子和别的商行门派,只怕不妥。郭焱思索着,再次把目光投到铁塔大汉身上。
“也好,你毕竟是飞天榜排名一百的强者,对付一辆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