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又怎样!”南剑依然不动声色地说,他抓起酒壶若无其事地给西门春雨倒酒。但是,西门春雨已经开始发抖,哪里还能端得起酒杯。
到是那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依然吃得很有胃口;因此,西门春雨便问他:
“小兄弟你不怕吗?”
“牛头虎谁不怕!”那少年用袖口揩一揩油油的嘴说,“但是,饥饿比任何恐惧更要可怕,所以我现在只好把饥饿先解决了!”
“说得有道理兄弟!”南剑也淡淡地说,“只要填饱肚皮,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间,上楼的木梯正有人踏得咚咚山响走了上来。最先走出楼梯口,是一个身宽体胖的汉子,他穿着一袭浅蓝色布袍,脸上的肥肉每走一步都要抖动一圈。他的手上提着一对锃亮的板斧,似乎有猛虎下山的威势。
紧随他身后走来的,是一个身穿褐色布袍的青年人,他瘦面长脸,眼袋鲜明,面色有点憔悴,仿佛是个纵酒过度的人;但是,他两眼凶光毕露,似乎把看到的一切,都有燃烧的冲动。他手上提着一柄短戟,东张西望走上来,俨然是在搜索将要面对的劲敌在哪个位置。
最后走上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瓦楞帽,脚踏一双翻口鞋,提一把小月牙铲的中年汉子;他头圆、面光、发短,乌珠也似的双眼来回乱转着,远远地瞥了一眼座上的南剑。随即一惊,仿佛是路人看见了蛇,顿时把手中的月牙铲攥得更紧,也举得更高了!
而这过程中,南剑依然不动声色地喝酒,他虽然没有抬眼看一下上来的三个人,但是他的耳朵和眼角的余光,已经将来人的步幅、重量、以及能够发挥击打的力量,都做了一次详尽的分析;可以说,尽管尚未动手,但从这几个要素判断,他已经是心中有数了。
这当儿,那少年依然在大吃大嚼,也并不抬头,只管盯着桌面上盘子里的烧鸡、卤鸭、鹅掌、猪蹄……拼命地吃个不停;就在这时,少年看准了南剑面前的烤鸡,他正要探过身子,伸手去撤那盘子里的烤鸡腿。却猛地被那个走上来的胖脸汉子一伸手摁住,并且说:
“你们和西门春雨在这里吃酒,难道是想在这里伏击我们老大?”
陡然,胖汉子的话声未落,他肚子上却被南剑的肘部狠狠地撞了一下,立即使他捉脚不稳,轰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圈椅里;大家定睛一看,他的手上还扯着烧鸡头哩!
“我从来不喜欢,在我吃饭时有人搅局!希望你们要明白我的心情!”南剑端起酒杯,冷冷地说。
那胖汉子立即瞪起了牛眼一般圆嘟嘟的眼珠子,吼一声说:
“混蛋!敢打老子的肚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赖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南剑依然头也不回,但是他右手执杯,左手提剑,用带着剑鞘的剑,随意在胖大汉坐着的圈椅的脚上,敲了一敲,立即卡嚓一声!圈椅的脚应声而断,胖汉子也彻底在地上跌得四脚朝天。
这期间,胖汉子叫了一声:
“还看什么看,打他们呀!”
立即,那个持短戟的青年和抡月牙铲的汉子,各自挺着兵器,朝南剑扑来;圆头光面的汉子,率先将月牙铲瞄准南剑的脖子,从左侧铲了过来。恰好这时南剑端起了一杯酒,他不等锋利的月牙铲挨近脖子,左手的剑立即平行抵了出去。
剑盾的位置,刚好抵住了对方猛力铲来的月牙铲,使月牙铲别想挪动分毫;而他右手中握着的酒杯,则忽然一转身,便准确无误地,伸到了对方的口中,同时也冷冷地说了一句:
“味道不错,喝一杯!”
说话间,一杯酒灌进了对方的口中,立即让提月牙铲的圆头汉子恼羞成怒,哇哇大叫:
“他娘哩……”
话未说完,南剑有力的一脚,已经将他踢倒在楼梯口;冲击的惯力巨大,使他根本把持不住身体冲出的趋势,直接顺着楼梯轰隆隆滚了下去!
这时,那个挥短戟的瘦脸青年,早已从后心瞄准南剑刺来;当短戟的锋刃正要刺到背心时,南剑的身体就像长了后眼,猛地朝右一个侧转身;因此,对方的短戟便贴着他的肚皮滑过。这一下多少有些风险,也使南剑大光其火。
于是,他不假思索,顺手从桌上拖过一盆尚未吃动的麻辣鱼汤,往他的头上一扣,并怒喝一声说:
“下去!”
说话间,也在他的小腹上蹬了一脚,于是,这个瘦脸青年,也像前面提月牙铲的圆头光面的中年汉子那样,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而此时,最先冲上来的胖脸汉子,拄着一对板斧,已经艰涩地爬了起来,他正准备开溜,才走到楼梯口便被南剑喝住:
“慢着!”
于是他应声止步,但始终不敢回头,就像是怕被对方打到脸一样;随即,他听到南剑在身后依然语气冷冷地问他:
“你刚才说,你们老大要经过这里是吗?”
“是的。”
“有多少人?”
“八个轿夫,一乘轿子,还有他自己,一共九个人。”提板斧的汉子很不情愿地回答。
“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南剑又问。
“牛虎,人称牛头虎!”
“他是不是强占了西门春雨的爱妾?”
“是的。”
“他是不是很该死?”南剑又问,并且看了一眼西门春雨,只见他非常感激点了点头。
而这一次,那个持板斧的汉子却没有说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