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笑着一指:“郡主大人果然不同凡响,你看连王爷都来捧场了。”
余好月探身一望,脸色大变,那人白玉腰带,云锦蟒袍,眉目俊朗,文质彬彬,脸上笑容格外亲和。不是宋王是哪个?
啪!手里的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叶都落在了裙子上。暖香吓了一跳,急忙拿帕子给她擦:
“有没有烫到?”
余好月局促的摇头,忙拿过手绢自己来:“没有没有,扰了夫人了。”
暖香看她神色古怪,又看看楼下众星捧月的宋王,心里咯噔一下。
五味杂陈的用完几块点心,楼下情况又变,那永远引领众人目光的宁和郡主也来到了醉江南,这一来不要紧,呼啦啦带来了一票人马,趋奉她的各色贵女,浮浪王孙。暖香心道这醉江南的老板一定要给宁和郡主永远免费留着雅间,这效应,别的店子请多少人吹捧才能拥有?
远远看到那众人流,余好月腾地站了起来:“小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家去吧。”
暖香纳闷:“这是为何?没道理她们来了,我们就要走呀。你怕什么?宁和郡主又不与你为难。”
“不,不关郡主的事。”余好月脸色微微发白,要说不说,最后还是又陪着暖香坐了。暖香特意拈起一块酥饼,碟子盛了递给她:“又焦又香,肉馅调的很鲜,快尝尝。”
人流聚集,醉江南顿时热闹起来,说笑声远远可闻,管弦丝竹的雅乐,并小戏快板都齐全了。隔壁间娇笑不断,声音十分熟悉:“我五哥哥才刚升了五品兵马副指挥使,任城王还夸他能干呢,六哥哥春闱也下场呢,司马先生说了,那手文章用来应试,足够了!”
秦荣圆?暖香失笑,她有那么一堆哥哥,每个都够她拿出来骄傲了。被这么一堆哥哥护着的娇花秦姑娘,没有那泼天的胆量,还真是不敢娶。
原本有心看个热闹,只是余好月神色不对,怎么看都心神不宁。暖香怕她是身子不舒服又不好意思讲,便放弃了每年一度的花灯大□□:“姑娘等我更衣,我便送你家去吧。”
余好月连忙点头:“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夫人雅兴。”
“无妨。”暖香引了糖儿出去,俩人一起经过复道往侧楼去。却不料回程时候,遇到个大人物。暖香刚用温水棉布擦了手,整顿衣襟,迎面就看到宋王。皇室的基因显然不错,这宋王爷风度翩翩,衣冠华贵,一幅仁王之相。唇角带笑,不似吴王那般冰冷,唇上微须,更显成熟稳重,不像齐王那般轻狂。这个人天生一张让人见而信赖的好人脸,暖香一望便觉这个宋王爷朝野上下呼声那么高不是没道理。
暖香既嫁命妇,不好与他照面,戴了帷帽,匆匆走人。却不料对方先开了口:“言夫人且留步。”
暖香一愣,对方声音这么大,也不好假装没听见,只好主动往宽敞处,光明正大站了,整顿衣裳敛衽下拜:“宋王殿下。”
“免礼免礼,不必客气。”宋王言笑亲切,仿佛两人是故交,但看这通体的柔和气度,哪个人都不会讨厌他。他极为守礼的在距离暖香一步的地方站了,笑道:“侯夫人不必多礼,本王只是烦劳您捎句话。言侯和六弟一起,在辽东尚未归来,那地方本就苦寒,如今又遭冰冻雪灾,此次任务必然艰苦。本王刚得几坛熬制的极好的虎骨酒,一半送予六弟,一半就送了言侯吧。”
暖香心知几个皇子不过是表面上兄友弟恭罢了,这宋王众目睽睽之下故作此举,也不过是要继续涂装自己的仁义。你既然要避嫌那就避到底,全部送了齐王,齐王想赏给哪个再赏给哪个。景哥哥如今不是齐王幕僚,成了正儿八经的朝臣,你就要出手拉拢了吗?这些话当然不能讲出来。醉江南里外都是人,不能让皇子没面,料来推辞不得。暖香敛衽再拜,谢了宋王的美意。“等我家侯爷回来,我自会讲于他知。”
暖香自付有自知之明,哪怕重来一回,也没能力参与朝堂争斗,不多言不多留,随即携了糖儿匆匆去也。
宋王看着那转角处悄然飘走的月锦裙摆,嘴角笑容微微加深。
她提着裙摆匆匆上楼,这地方果然留不得了,好好的元宵节过成这个样子。甫一打开帘子,就看到余好月迎面站着,扶着门框,身体轻轻发抖,脸色白的可怕“你怎么了?”暖香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好姑娘,你怎么处处都不对劲呢?”
“小夫人,”余好月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您,您以后看到宋王,一定要当心。”她的语调几乎哽咽,暖香心里一慌,轻轻抱住她,来到里间,把帘子都放下来:“好姑娘,你先别哭呀。到底怎么了?”
“宋王这个人,瞧着君子一般,其实不是个实在人。我上次入宫为皇后娘娘贺寿。原本好端端跟身边人讲话,却不料这时候一个小宫女一失手把茶水洒到了我裙子上,她连忙认错,又带我去更衣。我母亲交代过在宫中谨言慎行,不可轻举妄动,我想到等会儿还要见贵人,失仪是不敬。便跟她去了。就是披香殿旁边一处偏厢,那里有现成的火盆,我只要把裙摆烤干就行了。却不料我刚转到屏风后面,蜡烛噗的一声就吹灭了。吓了我一跳。我惊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