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再说吧。我不会傻乎乎的跟人吵架的。”

齐明珠摸着裙摆上精美的贴绣,又看看暖香,她上面是五彩缂丝银鼠褂,下面是桃红洒雪云罗裙,腰上系着柳黄宫绦,吊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龙凤呈祥玫瑰珮。偶尔从宽大的裙摆见露出红红艳艳一双绣鞋,那鞋头的凤嘴上也镶着珍珠。头上梳着飞仙髻,桃红金珠花扎住了发髻,攒着一个长而华美的玉兰花垂珠步摇。她只觉得这装扮又美丽又新奇,想了半天,才发觉暖香是按照那天女散花的形态装扮的。怪道一见之下,恍若仙子。

当然,这点她口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明娟倒是一早就发现了,一看完全被暖香碾压,便是要出奇制胜都做不到,便悄悄的又把琥珀石收了起来。这会儿她看看暖香,想想自己,心里好似多了分奢望,又好似多了分落寞,打量着暖香,好生羡慕:“姐姐如今这一去,真是花开并蒂在枝头。古人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姐姐升了女官,又得美夫,女孩子做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奢求呢?方才听你一说,侯府里,老人,姑子,后婆母,也都是省心的。哎,真是好福气。”

齐明珠早竖着耳朵揪别人的错,这回终于找到了机会,当即冷笑一声道:“我顶不爱听你们说这样的话。婆母就罢了,还偏说是后婆母?咱们太太也是后娘,可有亏待你们不成?云贵总督家的小姐马上嫁了过来,那太太也是后婆母,怎么见得就会挑剔儿媳?我们自己也当着小姑子呢,难道就是专管跟嫂子作对的?”

“哎呀,不是,我的意思是-----”明月刚开口,一句话没讲完,就被明娟抢过了话头:“姐姐不必说这样的话来压我们。我们自然是爱戴太太的,对着母亲恭恭敬敬,无有不顺。这点合府上下都知道。只是新媳妇怕婆婆乃是常理,我们忐忑一番,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姐姐胆气这么壮,我只祝您以后嫁人遇到一堆长辈,一窝小姑子好了!”

她如今依旧牙尖嘴利,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攻击性强,横眉立眼,神态中有着强作的潇洒和平和。暖香看得不由想笑,齐二叔这几个女孩都各有特色。这最小的闺女更是长进了不少。若他知道“恭顺和睦”的姐妹们,私下里是这番模样,真不知道那脸是气成紫色,还是气成青色。

明玉只是不吭声。她嫁的不出彩,自己生的也不出彩。想想自己丈夫似乎也挑不出什么可以说道的地方。只好默不作声的喝茶。但是想到她俩吵嚷起来,自己定然也要被连累着挨骂,于是忙跟了明月一起劝架。

如今出嫁,不像从前,吃穿行走,一针一线皆看李氏脸色,她行动也大胆了些。“妹妹们别闹了,以后都各人有了各人的生业,过日子嘛,都是细水长流,磕磕绊绊的。有了如意,自然也会有不如意。如意的时候,那就笑着,不如意了那就忍着。各人命盘里自有各人的时运。自己摊上了,就受着。摊不上,别眼馋。有什么好吵的?”

众姐妹都有点惊讶。多年劝架都没有取得效果的明月也怔住了。不由得都转脸看她。明玉脸上刷

的一红,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好像沙漠里的花,开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又恢复了焉巴样。

好容易听着二姑娘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暖香几乎要去掏耳朵。瞧她平日里总是扮哑巴,倒不料话还说得挺明白。心里又细细一琢磨,前世,自己多舛,明月薄命,明珠多闲气落得两手空空,明娟早寡也是凄苦。慢慢算来,就这二姑娘结局还算不错。早先随便挑个姐妹,日子都比她红火,但到最后,却只有她有儿有女日子平顺。

------这就是木头的福气?拔尖要强汲汲以求最后却全部消零?

暖香一时间浮想联翩,糖儿来请吃饭,连叫三声,她才回过神。

大家照例在慈恩堂吃饭。老夫人兴致大好,亲自带着丫鬟张罗了一桌子菜,从她自己蒸的蜜枣馒头,到小酱萝卜,花生芝麻碎炸面球,到虾米儿炒白菜,冷调猪耳朵,嫩嫩洋槐花香炒面筋。虽说都不是什么稀奇珍贵的东西,但都是老人特特带人调治的。

暖香自然深感老人之恩,淡淡的绍兴黄酒,连敬了老人两杯。

明娟看看暖香,又看看老太太,故意娇滴滴的说道:“奶奶真是偏心。向来偏疼三姐姐。三姐姐才嫁过去三天,就夜夜担心的睡不着。这回门饭可是你新婚第二天就开始准备了。一道道,一样样,都要亲手布置。也顾不得那酸疼的老腰。孙女可是要红眼了。”

老人忙把她拉过来,揣到怀里:“小姑娘最会争闲气。你们都是奶奶孙女,奶奶都是一样的疼。你想吃什么给奶奶说,奶奶也亲自给你做去。”

明珠听了便有些不屑,有嫡有庶,怎么能一样?但她如今也至少学乖了点,不仅不说出来,也不会挂在脸上,只拿着那酥脆焦香的花生球,怒啃两个解恨。

明娟全当看不见,心中自有一分得意。被宠爱的人才有的那种得意:“我要吃包子。我要吃那芹菜猪肉馅的水煎包,要煎的两面都黄黄的那种。”她嘟着小嘴,昂起了小圆脸,忽闪着大眼睛。与母亲一样,她早早就知道自己哪种表情最能得利。

老人自然满口好好的答应着,轻轻摩挲她头脸和脖颈。祖孙俩人还约定好,一个洗菜一个和面,明娟要来打下手。

暖香笑脸盈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管她齐明娟到底什么目的,至少老祖母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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