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十声火炮,震天动地,撕裂了湘江两岸的宁静。
十发实心生铁炮弹狠狠砸入了长沙城墙内部,霎时间,城墙剧震,砖石四射,巨大了裂痕顺便爬满了城墙,漫天沙尘扬起,遮天蔽月。
还没定长沙守军回过神来,很快,又是十声炮响,十枚炮弹,不偏不倚,正中城墙上同一位置。
这段明洪武年间修筑的砖石城墙,终于不堪重负的塌了一段。
长沙城墙自古有“城池崇屹,甲于他郡”的美誉,明代更有“铁城”之称。
而今,这个美誉,随着城墙自身,在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里,轰然垮塌!
塌的让人措手不及。
守军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第三波炮弹袭来。
长沙上空绽放鎏金牡丹,万条金丝花蕊刺下,将整片城墙笼罩。
半个天空都被牡丹照亮。
“娘亲,放烟花了!”城内一个孩子,指着天空异像,蹦蹦跳跳。
她的娘亲已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将自己的孩子抱进房里,一家人挤在床上,双手合十,祈祷漫天神佛保佑。
城墙上的守军,还未来得及赞叹那烟花的美丽,就被无数花蕊射的千疮百孔。
接着火炮又响了三轮,像是翻地一样,将坍塌的城墙四周用花蕊全翻了一遍,谯楼、民居、守军、百姓,半个完整的物件都没留下。
接着一群精壮清军,手持弯刀弓箭,飞快的就冲向缺口,城墙堆放了无数的滚木礌石、弓弩火油,却没有半个活着的守军使用。
清兵如入无人之境,飞快的奔到了城墙之下,顺着缺口近了长沙。
“府衙在哪?”大阿哥满面狰狞的问道。
属下带着一个吓得已尿了裤子的义军,那人哆哆嗦嗦的指个方向,队伍形如鬼魅,顺着那条路便飞奔而去。
黄明被爆炸声从梦中惊醒,以为是天地会的人试炮,便又沉沉睡去,片刻后猛地坐起,想起来那十门红衣炮早就运走了,现在长沙城内可没一门火炮。
想到此处他已是汗透衣襟,鞋都顾不上穿便跑了出去。
府衙内已乱作一团,卫兵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狼奔豕突。
“发生了何事?”黄明大喊,喊声却被淹没在了一轮炮响之中。
“告诉我,发生了何事?”黄明怒吼道。
没人搭理他,有人高声喊道:“清军攻进来了,快跑啊!”
这话像是为卫兵们找到了主心骨,全都想着府门挤去,还有人趁机冲进房里,大肆搜罗财物,金银玉器,玛瑙摆件,见什么拿什么,甚至还有人抱前明青花花瓶,摔了一跤,瓶子碎在怀中,碎片划破脖子,当场鲜血飞溅,抽抽几下便不动了。
“不许跑!”黄明抽出刀来大喝,见无人听命,连斩数人,却于事无补,卫兵们见了血,反而更加胆怯。
黄明折腾许久,好不容易组织起了几十人,随他出门迎敌。
此时炮声已许久未响。
黄明一马当先,方一推开府衙大门,一只箭便破空而来,直中右肩,肩头从后肩透了出来,带其一串血花。
手中的钢刀“咣当”一声,便掉在地上。
门外,一个身着镶黄旗棉甲的清军将领,手持弓箭,冷冷看着他。
在那将领身后,无数清军涌现,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争先恐后的上前撕咬凡人血肉。
黄明身后的几十号人,见此情此景,已被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四散而逃。
“不留活口!”大阿哥冷冷下令。
周围清军齐声应是,如万鬼齐吼。
接着无数清军涌入小小的府衙,遇人便杀,一间间的房子杀过去,比砍瓜切菜还要简单利索。
无论侍女、下人、老仆、卫兵还是孩童,凡是遇上清军,便是当胸一刀,血溅五步。
这座长沙知府的府衙,伪明临时的皇宫,转眼间就成了修罗地狱。
大门口,大阿哥收了弓箭,抽出佩刀,冷冷的朝黄明逼近。
黄明已吓得肝胆俱裂,心中是一万个后悔,他做梦也没想到,清兵来的这么快,从第一声炮响,到清兵入府,恐怕一个时辰都不到。
早知如此,他也学着手下拿些财务逃跑便是,何苦送了性命。
一步步走来,黄明强忍肩头剧痛,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知,脸上涕泗横流,脑门几下就磕出鲜血。
可无论如何求饶,大阿哥始终不为所动,就在刀即将斩下只时。
黄明急中生智,喊道:“我带你去找陈丹书!他是大明朝宰相!还有大明天子!我知道在哪。”
大阿哥收刀归鞘,冷冷道:“带路!”
一盏茶的功夫,府衙上下已被清军杀了个干净,黄明越过“同僚”的一具具尸体,一步一个血脚印,前倨后恭的将大阿哥引到府衙正厅。
黄明推开大门:“这便是大明天子寝宫,丞相平日也在里面。”
清军冲了进去,大阿哥随后踏入,只见房间窗户全部以木板钉死,虽然宽阔,却昏暗无比,家具富丽堂皇,却毫无人气。
正当中有一高台,摆着一张金丝楠木的官帽椅,想必这便是那所谓大明天子的龙椅。
椅前置一方桌,桌上摆着一方大印。
桌旁站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手持长剑,神态癫狂。
“他就是丞相——陈丹书,此人是天地会湖南分舵主,武功了得,大人小心。”黄明提醒道。
“你这狗贼!”陈丹书大喝一声,“背我大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