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伸手要去拿,不过陶然却后退一步说:“阁下答应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那汉子眯着眼睛说道。
陶然脸色一变,从怀中掏出早就吹燃了的火折子,放到那叠纸下,威胁道:“陶某所求不过一个新的身份而已,对你家主子来说不是难事吧?现在想要变卦不成?”
那汉子发出乌鸦般嘎嘎的怪笑:“区区一只野狗也配劳烦我家主子?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吗!你若是个聪明的,就把东西放下,拿着你那点银子还能活的逍遥自在;你若不识相,那你可以试试是你点火快,还是我出手快!”
陶然额头浮现冷汗,犹豫再三,还是把火折子放下了。
他从没忘记自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既然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就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个新的身份对他可有可无,大不了用银子收买一个穷乡僻壤的知县,开具一份假文书便罢了。
那汉子接过那叠纸,翻看几眼,脸上喜色渐浓,与此同时陶然缓缓向后退去,右手紧紧握住后腰上的匕首,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是早走人为上。
在仔细翻看完那叠纸后,那汉子终于确认了真伪,长舒了一口气,此时陶然已经退出十余步远了,发现那汉子抬头,立刻转身逃跑,还没跑两步,就觉得身后巨力袭来,随后砰的一声就飞到了半空,飞了尺余才砸到地上,尘土飞扬。
陶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闷疼,一张嘴一口血箭就喷了出来,全身传来剧痛,不知有对少处骨折,但还是挣扎着转过身来,对狞笑的那人说道:“我在齐齐哈尔还埋了一万两银子,杀了我,那些银子你永远也找不到。”
那汉子置若罔闻,一步步走到陶然面前,欣赏陶然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心底感到莫大的快意,终于走到陶然身前,举起右手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陶然终于崩溃了,几次在求死却未能下定决心的经历,让他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大滴的眼泪流出,他挣扎着跪在地上,大声嚎哭着求那人饶他一命。
也许是求饶起了作用,举起的右手迟迟没有落下,陶然充满希望的抬头,发现那汉子脸上惊疑不定,片刻后放下了手,一句话没说,就拿着陶然给他的那叠纸,匆匆的走了,这人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三两步便消失在了密林中。
侥幸逃得一命的陶然瘫软在了地上,脸上早已是涕泗横流,他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或许是陶家先祖的保佑,再拿到新的身份文书之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重建陶家……
不过很快陶然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地面传来了震颤,这是马蹄特有的震动,而且不止一匹马。
他奋力的起身,想要回到马车上,然而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了,右腿小腿几乎完全扭断了,略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痛苦。
马蹄的轰隆声不断靠近,陶然内心焦急,嘴唇都咬出了血,等他好不容易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大队的骑兵已经把他围了起来。
这些人他认识,是齐齐哈尔县衙的捕快,为首的是刘捕头,这人之前因为来银行借银子还和陶然喝过酒,喝道热烈处还称兄道弟的,刘捕头爱逛赌场,平日的俸禄都当做了赌资,来银行的贷银也大多是有借无还,所幸金额不大,陶然能替他遮掩过去。
“刘大哥!刘大哥,我是你陶老弟啊!大哥,小弟这回受了奸人陷害,求大哥网开一面,饶老弟一次吧!”陶然立刻就跪下来了,他的右腿发出了咔哒一声怪响,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磕头如捣蒜。
刘捕头不屑的瞥了眼烂泥般的陶然,指了指林子深处,十余名捕快立刻纵马飞奔而去,很显然陶然身上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那么出手的那人很可能也是条大鱼,切不能让他溜了。
陶然在地上磕了半天头,见没人搭理他也知道没戏了,求饶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此时才感到腿上剧痛无比,开始不住哀嚎。
半个时辰后,那队捕快从密林中无功而返,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刘捕头面色也不太好看,但等他发现马车暗格中的那一沓银票之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上千两的银票,他不敢揣进自己腰包里。但是他明白事后的好处是绝对少不了的,毕竟银行是全齐齐哈尔最有钱的商号啊。
刘捕头命人给陶然带上枷,然后用一根绳子牵着往齐齐哈尔走,陶然的腿已经断了,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那些捕快也不会减慢速度,就用马拖着陶然在地上走。
等到齐齐哈尔的时候,陶然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他的双脚的脚趾已经磨平了,要不是头上戴着枷贴不到地上,他的脸估计也会是同样下场。
陶然一路被拖进了县衙,周围的百姓没有露出同情之色,有些人还在笑嘻嘻的指指点点。
捕快们一路把陶然带到了大狱里,随便找了个空牢房就把陶然丢了进去。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陶然都想咬舌自尽,奈何每当自己把舌头伸出去,牙齿就软绵绵的咬不下。
第二天,来了两个狱卒把陶然带出牢房,拖着他的废脚在地上走了许久之后,往地上一摔。
“大人,嫌犯陶然已带到。”
“啪!”惊堂木一拍,“大胆陶然你可认罪?”
陶然没有说话,在地上测过脑袋,看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自嘲道:“你没死?是了,我的计谋你都已看穿了,自然不会死……呵呵……”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