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殿下没有临幸她。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嘛,无不是多吃独占的贪得无厌之徒,哪怕睡在自己枕边的是西施在世,也难免会对路边的野花起了兴致。
何况她已经独占恩宠十余年了,就算是再炙热滚烫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温和了吧。世人皆惋惜爱情温度的流逝,却不知剩下不温不火的平淡才是最可贵而长久的……
张玉贞内心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想的很开,至少她觉得自己想的很开。
可是为什么自己迟迟不愿入眠呢?
看着镜中的自己,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反而让她的眉眼更显得妩媚了,这份摄人心魄的美丽是只属于他一人的,而他……
张玉贞不敢想了,朝鲜大王怎么会属于一个女人,她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即便是自嘲,也是美的。
“启禀大妃,宫门外有大清使者求见。”侍女怯生生的走过来说道。
张玉贞抬眼看看窗外,打更的梆子声刚过不久,三更天没有错,谁会在这时候拜访别人?
“是那位大清的皇子殿下吗?”张玉贞问道。
“回大妃,正是大清皇子殿下……”侍女神色犹豫,终于咬咬牙道,“只是皇子殿下衣衫散乱,身后又跟着两个黑衣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善事。”
“呵呵。”张玉贞轻笑,这个六皇子,总是喜欢做出人意料的事情。初次见面时无礼的盯着自己乱看,宴会上当着百官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现在又深夜拜访。
是打定主意要自己难堪吗?还是要用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呢?
呵,无聊的男人。张玉贞从小到大,从不缺乏追求者,她家是做通译的,在李朝这是有钱有势的煊赫职位,她自然是像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原以为会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平淡的过完一生,谁知十四岁的那个上元节灯会上,她的美貌令所有人惊为天人。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山呼海啸般的人流跟随。勇武的侠客,文雅的书生,挥金如土的公子,品茶吟诗的雅士,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她见的太多了,那些追捧她的手段让她觉得新奇,但很快就厌烦了。
“让他走吧。就说我已经就寝了。”张玉贞想了想,淡淡的道。她不想自己和李焞之间有隔阂,一丝一毫的隔阂都不想有。
侍女如蒙大赦,应了是,就赶忙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大妃有些着急的声音:“等等,替我更衣,让皇子殿下去偏殿等候。”
片刻之后,张玉贞看到在偏殿里的大清六皇子殿下,衣物有些散乱,申请到还算淡然,至少比他身后那两个一脸惶恐之色的侍卫强多了。
“胤祚拜见大妃殿下,深夜冒昧前来,叨扰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责怪。”胤祚起身作揖。
“六皇子深夜前来,必有要事,想来是谈判出了什么问题吧?”张玉贞狡猾的笑道,胤祚的深夜造访,加上李庆、吕康实两人一身黑衣,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什么。
和老谋深算的索额图比起来,六皇子看来还是太过年少,竟然向谈判的对手释放出了如此不利的暗示,看来李朝还能在谈判上捞到更多的好处啊,如此一开,兄长张希载的战败的恶劣影响也能被冲淡不少,张玉贞已经开始庆幸自己冒险,深夜会见胤祚的决定。
然而胤祚听到她的话,只是淡然的一笑,丝毫没有被人抓住把柄的羞恼,反而更像是嘲笑。
张玉贞心里有些没底,微怒道:“怎么,六皇子觉得臣妾的话很好笑吗?”
“回大妃的话,胤祚此来不为谈判之事,而是为大妃而来的。”胤祚又一拱手,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盯着她。
张玉贞脸上一红,继而羞恼无比,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胤祚,大骂道:“六皇子怎可如此孟浪,深夜拜见本宫已是唐突,竟还敢出言羞辱!待明日谈判本宫定将此事报与大王,看他如何治你得罪!”
本以为一番话会让胤祚噤若寒蝉,至少也有所收敛,但没想到那抹嘲讽之色更浓,气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哆嗦。
待张玉贞喘了几口气之后,胤祚笑道:“大妃若不怕再被贬为禧嫔,明日尽管去向大王告状,看大王是先惩治胤祚孟浪之行,还是先追究你夜会在下之责?”
“你!”张玉贞怒击,指着胤祚说不出话来,胸口上下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自她被升为李朝大妃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威胁她,哪怕是李朝之主李焞也是对她百依百顺,没想到今日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如如此羞辱。
生了半天气之后,张玉贞突然冷静了下来,胤祚还在为这女人变脸速度之快感到震惊的时候,张玉贞冷冷的说到:“六皇子倒是好手段,想以此来要挟本宫?哼!痴心妄想。今晚的会面,本宫向大王说,大王会怪我不守妇道;六皇子若是与大王说了,大王必恼羞成怒,到时候两国边境战事再起,恐怕这不是大清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胤祚点点头道:“不错!大妃果然聪慧,所言分毫不差,只是大妃想错了一点。”
“愿听六皇子赐教。”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挟大妃,而是来救你的。”
张玉贞冷哼一声,笑出声来:“笑话!敢问可是有刺客今晚要来行刺本宫?六皇子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说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转身,往寝宫走去。
“笑话就讲到这吧,本宫累了要先回去休息,今晚的会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