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泽脸上绽放开的笑容,陶然心里更确定自己赌对了,他的这农庄,只有一千余亩,还有不少地方用于加盖房屋和养殖鱼苗、桑树,真正用来种植的土地并不多。
要想让这两种作物获得更好的收成,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个周边的地主。
而之前,百事行对陶府的种种刁难也说得通了,那都是试探他的心境,看来自己的表现让这位神秘莫测的百事行大掌柜满意了,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费这么多口舌。
陶然的欣喜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潮红,他允诺给吴泽五成利润的话,也只是为了坚定对方拉他入伙的决心,等到收成之后,那种子自己自然也就有了,到时候便可以与百事行分开单干,那可是每年凭空多出上万两银子啊!
有了这些银子,陶家之前的损失很快就能弥补回来,有了银子开路,那些泥腿子的田地也能很快被他收入囊中,有了更多的土地,就能种更多的作物,他就会有更多的银子……而那些泥腿子不想被饿死,就只能做他的佃户,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任他拿捏……
陶然的身子躬的愈发厉害,没让吴泽看到他脸上的狂喜之色。
吴泽欣慰的笑道:“陶老弟果然厉害啊,不过,敢问陶老弟府上连带家丁共有多少人啊?”
陶然一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实的答道:“共有两百余人。”
“两百来人,除去老幼,管理七百亩农田怕是有些吃力啊。”吴泽担忧的道。
陶然皱着眉头,耐着性子道:“吴兄此言差矣。虽然我陶家只有两百人,但有佃户五百,这些人才是耕田的主力。”
谁知吴泽听到这话一声嗤笑:“从昨日起,你的佃户已经尽数归于我了,共五百一十三人,四十二户,其中能耕田的有三百五十多人,对我这农庄来说虽然少点了,但也能将就了……”
陶然闻言一惊,强自笑着道:“吴兄,别开玩笑了……”
然而吴泽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慢慢冷了下来:“那些佃户又非奴籍,自然是想走就走,之前没人离开,是因为怕你陶家的威势,加上周围全是荒地。但现在不同了,你陶家一无权势,二无余地,而这些我都有,就连我收的租子也比你少的多,你拿什么留住佃户?”
陶然惊恐的望着吴泽,浑身颤抖,嘴唇嗫嚅着,发不出声音。
吴泽继续道:“况且,你陶家恶名在外,佃户们早生离去之心,我农庄一建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佃户们招揽了过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做的都是合法生意,每一步都是符合大清律的,比你们陶家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光明磊落得多。”
“你之前和我说这么多……是为了羞辱我?”陶然咬着牙问道。
吴泽抚掌大笑:“不错!我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反应的过来,没想到陶老弟你真的是蠢得可以,居然还以为我会把这生意分给你做,若我真有此意,何必让百事行下达对陶家的提价令呢?”
陶然恼羞成怒,胸口都要气得炸开了,一股热流冲到脑海中,嘶吼道:“我和你拼了。”
然而他还没动手,身子就被人提了起来,陶然双脚离地,像是兔子一样被人提在空中,四肢狂舞,徒劳的挣扎。
“陶老弟,你现在神志不清,我不和你计较。咱们买卖虽没谈成,但是交情还在,若是你几个月后,家里断了口粮,尽管来我这农庄,到时我还可以和老弟把酒言欢呢。哈哈哈……”吴泽笑道,然后冲着陶然的身后道,“送陶老弟回府吧。”
陶然就这样别人向小鸡一样拎着,出了种子房,外面很多农庄里的佃户都围上来看热闹,陶然骇然的发现,这些人他绝大多数都认识,真是之前自己的佃户。
不过这些泥腿子之前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小心模样,而现在却围着他指指点点,嬉笑不已。
若是陶然傲然而去也就罢了,还偏偏是被人拎着领子提起来的狼狈模样,巨大的落差感让他狂怒欲死。
好不容易走到农庄门口,身后那人把陶然放下,就回身走了,陶然这才看清那人模样,是一个足有七尺高的壮汉。
管家见到陶然被人拎出来了,自然也知道事情没办成,灰溜溜的就和陶然回府了。
自与吴泽见面之后,陶然可谓是万念俱灰,整日借酒消愁,一天天的委顿下去,那些家丁虽是奴籍,但是看到陶府败了,也纷纷逃走,逃走之前还会顺一两件之前的古董字画。
虽然管家将抓回来的逃奴用鞭子抽了个半死不活之后,扭送官府,但这样不但没有阻止家丁逃跑,反而人数越来越多了。
本来两百多号人的府邸,半个月就只剩了十来人,还都是与陶府沾亲带故的。陶然有五房姨太太,除了他的正房,其他的也都已逃走了,顺走的值钱物件比家丁加起来还多。
陶然的正房终于看不下去了,到了陶然终日饮酒的书房,对着陶然痛骂一顿,又用了庄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劝道,又用了韩信受胯下之辱做比,最后以太史公受宫刑之耻来激他。
“那司马迁受了宫刑,也未见自甘堕落;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你陶然好歹是个男人,怎么现在连爷们也不敢做了吗?”他的正房的一番话,让陶然幡然醒悟。
痛哭一场之后,陶然握着妻子的手道:“为夫惭愧,虽然家道沦落,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