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转了转眼睛,拱手道:“回皇爷,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忠孝仁义那是做人的良心,但津国公的公德,奴婢却不太明白。”
王承恩前半句虽然他不明白,但后半句却得明白,他是个信奉忠孝仁义的人。对于公德,王承恩显然了解不多。
朱由检看着乾清宫的大门,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
“正如津国公所,忠孝仁义是私德。讲究忠孝仁义,则国家的各个地方都会稳定。因为归根到底所有的权力都是皇家的,官员的一切都是皇家给的。官员私德好,就会对皇家感激,皇家的利益就会稳固。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家,都极为看重儒家。”
“所谓科举,考的就是儒家的忠孝仁义,也就是从民间选拔私德最好的人,把高爵厚禄都给他。希望他能感恩戴德,拱卫皇家的利益。”
听到天子的话,王承恩感觉天子似乎对儒学开始不满了,竟把圣人大道得这么**裸。不过王承恩脸上不敢表现出惊讶,只是拱手道:“皇爷圣明!”
“然而这样的道德,却控制不了朝纲的败坏。儒生出身的官员知道忠孝仁义,但却丝毫没有公德心。在地方上巧取豪夺,在朝廷上结党营私,拿熟人的好处欺压不相熟的人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违反忠孝仁义,这些官员破坏起规矩来毫无负疚感。”
“时间一长了,整个国家规矩败坏,士绅鱼肉乡里。底层百姓被欺负得活不下去了,就只能揭竿而起了。”
“这就是在河南和湖广发生的事情。”
王承恩听到天子的话,若有所思。
天子又道:“公德则恰恰相反,公德不讲究礼尚往来,只要求为政者做对家国有益的事情。这样一来,官员对主家的忠心就没有那么坚固了,如果主家不能在能力和道德上出类拔萃,不能造福国家,官员甚至会对主家不满。”
“只讲公德,会让当权者的处境十分艰难,让主家的地位不稳定。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家,没有一个提倡公德的。”
王承恩恍然大悟,拱手道:“皇爷明鉴!”
“但是讲究公德,可以富强国家,让百姓丰衣足食啊。保护百姓的合理利益变成道德,贪腐纳贿破坏规矩就变得令人不齿,国家上上下下都会秩序井然欣欣向荣。”
朱由检顿了顿,道:“朕日日看《天津日报》《山东日报》,知道这就是在天津、山东和关外三省发生的事情。”
王承恩见天子得如此言之凿凿,不禁动容。他想了想,道:“皇爷,那若是如今在天下推崇公德,会不会对平贼形势有所助益。”
朱由检苦笑了一声,没有话。
许久,他才道:“积重难返啊!”
“如今天下名为朕一人所有,其实都掌握在士绅手中。朕若是突然祭出公德,恐怕不但不能形成风潮,反而会激起士绅的怒火。南方若是抗税,北方的边军如何维持?”
王承恩听到朱由检的话,不知道什么好。
朱由检摇头道:“只有像津国公这样和士绅搏命,才有可能以公德为纲。”
朱由检吸了口气,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又举起了河南巡抚张仁桂的奏章。
“闯贼要攻陕西,陕督孙传庭何言?”
王承恩从旁边的一堆奏章里抽出孙传庭的奏章,道:“皇爷,孙传庭闯贼如今气势如虹,如果让闯贼进入陕西,则陕西全境必然糜烂一片。孙传庭愿以陕兵六万出潼关,携黄河以北的十万剿贼边军在河南围剿闯贼。”
朱由检听到王承恩的话,沉吟了许久。
然后他道:“善!加孙传庭兵部尚书,总督陕西、山西、南直隶三省兵马戎政。从内库银中拨五十万两给孙传庭做军资,让他出关剿贼。”
朝鲜汉城昌德宫洗马殿中,朝鲜国王李倧焦虑地坐在王座上,有些坐立不安。
李植派人送来了新的命令,要朝鲜举国上下兴建三百间学,在学中传授汉字书写和算术。再建一百五十所中学,在中学中教授公德课,教授中国历史。
李倧当然不愿意按照李植的要求去做。
如今朝鲜国已经被李植剥夺了全部的军队,可谓是一个光杆国王。如今李倧所有的,只剩下李氏朝鲜立国几百年形成的威望而已。
现在朝鲜已经有了李植设立的《朝鲜日报》。但是识字的两班贵族排斥这种报纸,不识字的百姓看不懂报纸,报纸的影响力不大。总体来,目前的朝鲜人还是只知道朝鲜国王。
但是学校就不一样了。如果学校大规模铺开,孩子们就全部识字了,报纸的影响力就会深入各家各户。而且如果让李植的老师在学校里对少年人洗脑,要不了几年恐怕朝鲜人就要变成明国的一部分了。
如果朝鲜完全被李植吞并,恐怕李倧这个国王也当不了了。传承几百年的李氏朝鲜,将灭亡在李倧手上。
洗马殿并不是大殿,只是一个办公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只站着三个人。议政府领议政朴大景看到李倧在王座上的焦虑模样,拱手道:“殿下,我以为情况并未到了那么差的时候。”
李倧抬头问道:“如何?”
朴大景看了看左右,声道:“殿下,李植虽强,但他的敌人实在太多。大明的士绅,大明的流贼,西洋的荷兰人,甚至东洋的日本人都是李植的敌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李植是和以前任何人完全不同的一个势力。他是要彻底改变这个天下的。李植每强大一分,其他势力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