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又看到一个摆牙喇兵中弹了。这是个精锐摆牙喇,身上穿着白漆鳞甲,背上插着火炎方旗,站在那里威风凛凛。这个摆牙喇举着挑刀在后面押阵,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前面的战斗,却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李植举起望远镜朝他看去,发现这个摆牙喇兵的额头左侧整个被步枪子弹打崩了,血炸了一大片。
虎贲师回形阵的正面只有五百米左右。鞑子这一战动用了两万人,虽然后排的鞑子逐渐从正面挪到两侧和那里的虎贲师格斗,但即便是这样,鞑子在第一线上也只挤了三千多人。大量的鞑子挤在后面。
若两军纯粹是冷兵器格杀,鞑子厚厚的后部可以支撑鞑子的士气。但是在李植的刺刀兵和步枪兵的配合下,后排的鞑子成为了第四排步枪手最好的靶子。
子弹一发一发地射向了后面的鞑子,被击中的鞑子惨叫着倒地翻滚抽搐,清军的士气在飞速的下降。
正面的厮杀虽然杀得激烈,但是比起步枪射击的杀人效率来说,正面刀剑厮杀许久都不死一个人,要分出胜负需要很久。这样一比较下来,第四排的步枪手就等于站在高地上大屠杀。这样的战斗是一边倒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
张宇正在和前面几个鞑子刀盾手厮杀,却听到鞑子后排传来一声惨叫。十几米之外,一个蒙古鞑子被子弹打中了小腹,活不成了。这个蒙古兵却不愿意就这样倒下去死掉,死死抓着身边的另一个蒙古鞑子,在剧痛中拼命地嚎叫着。
他的嚎叫,让周围的其他鞑子士气大挫,张宇前面的两个鞑子感觉这仗要打输,脸上越来越白,配合得越来越差。
张宇趁两个鞑子慌乱之时,一刀刺了上去,把刺刀刺进了一个鞑子步甲的咽喉。张宇猛地一拔刀,那个鞑子步甲手捂咽喉看着张宇,却摁不住迸射出来的血液。他一下子呼吸不过来,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死透了。
胜利的天平渐渐往虎贲师这边倒了过来。随着后排一个又一个鞑子被步枪撂倒,鞑子们已经生出退意,士气摇摇欲坠。
鳌拜看着渐渐不支的清军战线,急得满脸血红。他这一次是主动请战,带领两万人出来冲击虎贲师,现在伤亡这么大却无法击退虎贲师。这样回去,郑亲王要拿鞭子抽自己,自己的一等梅勒章京也做不成了,肯定会被削官削爵。
鳌拜脸上气得血红,大吼一声,带领两百名摆牙喇,挥舞着斧头冲进了战阵里。
两百名摆牙喇是清军最精锐的战士,一个个身穿重甲手握长兵,战斗力十分彪悍。和这些摆牙喇兵士比起来,李植的刺刀兵在对阵厮杀上的经验,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鳌拜一斧头挡开刺过来的刺刀,然后斧头往前一砍,沉重的斧头砍在一个选锋团士兵的胸前。即便是精良的全身板甲,也无法挡住这样的重兵器劈砍,斧头砍穿了铠甲砍进了虎贲师士兵的血肉中。受到重创的大兵惨叫一声,吐血而死。
死者右边的第二排刺刀兵见鳌拜杀死了战友,眼睛一红,刺刀一晃就往鳌拜身上招呼过去。鳌拜身后的一个摆牙喇却后发先至,手举虎枪直直刺向这个第二排刺刀兵。只听到刺刀兵身上嘭一声,虎枪赶先刺进了刺刀兵的肋下,刺穿了大兵的全身甲。
这个大兵身受重创,眼看活不成了,手上没有了力气。他临死前还想着要为战友报仇,拼尽全力把刺刀往鳌拜身上刺去,却因为没有了力气,竟没有刺穿鳌拜身上的白鳞甲。他失望地眼睛一闭,死在了阵前。
二百个摆牙喇在鳌拜的带领下,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战线。兵锋所至,不断有虎贲师大兵死在阵前。
看到战场中央冲锋陷阵的鳌拜,鞑子本来摇摇欲坠的士气又鼓了起来。在冷兵器时代,身先士卒的大将对士兵有决定性的鼓舞作用。鞑子士兵大声嚎叫着,又找到了这些年横扫明军的威风。士气鼓舞起来的鞑子手上刀剑都更快了些,压得虎贲师正面的整条战线苦苦退了一步。
鳌拜在战场中央奋力厮杀,一边挥舞战斧一边大声喊着:“打死这些尼堪!”
“尼堪不堪一击,再加把力他们就要垮了!”
这个鳌拜确实骁勇,战技娴熟。冲进战线不过一会,他已经砍死三个虎贲师大兵。他身边的摆牙喇士兵也十分强势。正面中间的战线上虎贲师士兵大量伤亡,已经出现了缺口。两边的第三排刺刀兵赶紧往中间支援,迎战两百名摆牙喇的冲刺。
李植看到战场的情况,皱了皱眉头。
如果不杀死鳌拜,整条战线要被这些摆牙喇刺穿。如果鳌拜刺穿战线后从身后包抄其他虎贲师士兵,恐怕战况会急转直下。
李植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决定,带领四百名第四排步枪手跑到了鳌拜所在的正面。
距离前排士兵二十米,李植大声喊道:“选锋团第三营第二连、第三连撤下!”
第二连、第三连就是守在正面中间的士兵,他们已经战死了几十名战士,正在鳌拜的冲击下苦苦支撑。听到李植的话,这两个连的士兵们知道援军来了。他们虚虚往前一刺逼开缠斗的鞑子,然后就撒腿往后面撤了下去。
正面的战线上突然间出现一个缺口,鳌拜和二百突阵的摆牙喇不懂汉语,还以为虎贲师正面被他们击溃了。鳌拜脸上兴奋得血红,以为自己的冲击有效果了——这些尼堪看似精锐,其实不堪一击。
他往前跨了一步,大声喊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