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峰看着远处的阿姆斯特丹议会,皱紧了眉头。
经过一个礼拜的巷战,虎贲军已经基本占领了整个阿姆斯特丹。现在威廉二世和最后三千荷兰水兵守在城市议会大厦里,试图利用那座花岗岩建筑的坚固外墙挡住炮弹。
虎贲军征服法国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打进阿姆斯特丹内城。钟峰不得不承认红头发的荷兰人很勇敢——在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联邦全部投降以后,荷兰人居然在布鲁塞尔—列日一线和虎贲军硬怼了五天。大概十二万荷兰士兵在那里被虎贲军打死,而剩下的荷兰士兵也没有投降,而是顶着炮火和追杀逃到了荷兰农村,脱掉军装藏了起来。
不过钟峰又觉得可能荷兰人其实那么勇敢,其实是荷兰人在中国做过太多坏事,所以担心被虎贲军报复,所以绝不投降。
十几年前,被汉人称为红夷的荷兰海盗在福建、广东的沿海烧杀抢掠,动辄杀光一个村一个村的渔民。他们甚至把以万计的汉人抢到南洋去做奴隶。热兰遮、巴达维亚的高大荷兰碉堡,都是无数累死病死汉人奴隶的血铸就的。
所以荷兰人抵抗意志极为坚强。
这些人中最畏惧汉人的是荷兰的老水兵,因为这些老水兵中很多人都去过远东。在议事会大厦中坚守的三千荷兰老水兵,其中至少有一半人手上有汉人的血。
此时在议会大厦外面指挥战斗的有钟峰,还有蒋充。蒋充现在的军衔是上将,军服是高档羊绒毛制成的,黑得发亮。
他站在钟峰旁边,用望远镜打量对面的议会大厦。那是一幢全石质的建筑,墙壁很厚,窗子都很小,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城堡。蒋充瘪了瘪嘴,明白这座建筑足以阻拦虎贲军的榴霰弹炮弹。
蒋充想了想,朝钟峰说道:“元帅,恐怕只有前装炮的尖锥弹头才能打穿这座建筑。”
广泛装备的虎式火炮只能使用榴霰弹,无法攻坚。现在欧洲人广泛使用壕沟防守,虎式火炮成为战场主角,钟峰的部队甚至把攻坚的火炮都拉在了后方。
钟峰点了点头,朝右前方一指,说道:“我前几天就料到会有攻坚战,已经联系巴黎的后勤总处了,四门二十四磅前装破甲炮已经运来了。”
蒋充这才注意到右前方的炮兵阵地上有四门前装青铜炮。
蒋充拱手朝钟峰说道:“元帅洞察先进,下属佩服!”
钟峰笑了笑,一挥手,下令让线膛前装炮开始轰炸荷兰人的议事会。
“轰!”“轰!”“轰!”“轰!”
四门前装炮吐出了火舌,将尖锥钢头的炮弹射向了一里外的石质建筑。只听到一片巨响,阿姆斯特丹议会大厦侧面的石墙一下子就被打出四个洞。炮弹射入大厦后沉默了两秒,就在建筑中炸出了巨大的冲击波。
火花从石墙上的洞口中喷了出来。
蒋充看了看钟峰,大笑道:“元帅,这下子威廉二世无路可逃了。”
钟峰朝蒋充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开始等待荷兰人的反应。
议会大厦里,荷兰执政威廉二世看着被炸垮的一个房间,脸上白得和纸一样。中国人的前装炮一炮就炸塌了一整间石头房间。恐怕要不了两百炮,这座大厦就会被炸垮。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曾邀请威廉二世到德国山区去打游击,被威廉二世拒绝了。威廉二世觉得自己是骄傲的低地荷兰贵族,是不可能流亡到荷兰之外。如果要死,威廉二世也要死在阿姆斯特丹。
他当然明白这座议会大厦拦不住中国人。但是人在临死前会拼尽一切手段求生,所以当他发现前装炮尖锥弹击穿石墙后,一下子就处于巨大的绝望中。
一个荷兰舰队长看着威廉二世,慌张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殿下?”
威廉二世吞了口口水,看了看这个舰队长。
这个舰队长却越来越慌张,要知道他曾经作为福尔摩沙总督去过远东,在福建一带劫掠过无数次,杀了以千计的汉人。他甚至和大明水师都打过两次。他不相信汉人会放过自己,如果李植抓到自己肯定会剥了他的皮。
所以他跟着威廉二世躲进了这座议会大厦里。然而此时,前装炮尖锥弹的到来让苟延残喘的希望都破灭了。
舰队长死死抓住了威廉二世的手臂,祈求道:“想办法!殿下!你是荷兰的雄狮,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救我们,救救荷兰,殿下!只有你能救我们!”
说着说着,这个舰队长脸上老泪纵横,被泪水彻底弄花了。他身子越来越软,无力地跪在了威廉二世面前。
其他的水兵惊慌地看着这个舰队长,又看向了威廉二世奥兰治亲王殿下。
威廉二世的家族世代为荷兰执政,将这个小国家推到了世界的顶峰。虽然现在国家就要灭亡,水兵们依旧无条件地信赖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看着那些绝望而无比依赖的目光,竟有些无言以对,本来雪白的脸上竟红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作为腓特烈·亨利之子,会将父亲手上辉煌到极致的欧洲小国发展下去,至少能维持住国力。然而没想到,荷兰却因为李植的崛起一败再败,甚至被汉人杀到欧洲亡了国。
荷兰的亨利家族将从此灭亡,威廉二世将成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他有什么资格受到水兵和军官们这样的信任?
威廉二世扫视了周围的水兵们,笑了笑。
他说道:“大家不要慌张,我去顶楼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