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翻了个白眼,也不与她争辩,干脆重新做下来,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惧内,我不说话只是因为尴尬,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惧内。”
“不是吗?”虞南子风情万种的目光在王凝之和谢道韫身上徘徊着,“像令姜这样的大才女,叔平你真能压制住?”
谢道韫伸出手将王凝之褶皱的衣领弄平整,笑着说道:“且不管郎君是否惧怕我,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不知南子姐姐为何紧追不舍,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新婚就死了郎君的未亡人南子姐姐垂涎我家郎君呢?”
“是呀,我就是垂涎叔平郎君,令姜妹妹会不会担心呢?毕竟论起容貌,我更胜你一筹,若是叔平迷恋上我,冷落了你……”
谢道韫一脸平静地打断虞南子的话:“郎君说过,人最重要的是有内涵,其次才是一身皮囊……很可惜,若仅仅是容貌,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美人,然而说起内涵……”
月上梢头,几只类似于蝙蝠一样的东西在老树下飞舞,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一台石桌,三张席位,谢道韫给王凝之倒酒,另一边,虞南子收敛起诱.惑的目光与动作,将半露的酥.胸也遮掩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如此被谢道韫直言说只有一身好皮囊,却没有内涵足够让她生气,然而更愤懑的是,她竟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若论文采,她还真不如谢道韫。
一直观察两女的王凝之见此终于松了口气,不等虞南子说话,他就直接问道:“令姜恐怕不是有意的,南子本身也不逊色于诸多名士,恐怕只是不热衷于此罢了……不知周家残余如今在哪里,还请告知。”
“你找他们作甚?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说……”虞南子猛地抬头,盯着王凝之,“你认为周乾刺杀张禄不成,故意要接着刺杀王氏?”
“身体或许会继续冲过去,但短刀却可以收回来。”王凝之眯起眼,“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偶然,所以,还希望你能告知。”
“我不说。”虞南子扭头看向别处。
“这很重要。”
“对你很重要?可是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
谢道韫冷嘲道:“郎君不喜欢善变的女人,你前面还说垂涎郎君,如今却又撇清干系……多亏了许朗死得早,不用遭这样的罪过。”
“王叔平。”虞南子怒了,脸色憋得通红,桃花眼瞪得圆滚滚,“管好你家娘子……否则我就送客了。”
“呃……”王凝之抓住谢道韫的手,轻轻捏了捏,看着妻子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再说话,他才继续问道,“那要如何你才告诉我。”
虞南子眨眨眼,眼眶里有些水分,盯着王凝之和谢道韫牵在一起的手,嘴角一挑,笑道:“也并非不可以告诉你,只是许氏将周氏隐藏的颇深,这么多年过去,周氏又隐姓埋名,着实不好探寻,我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摸清楚,你想要知道也行,只要付出同等代价即可。”
“什么代价?”
“刘玄德为请诸葛孔明出山,也是三顾茅庐真诚之至,至于你,我也不多要求——”虞南子趴在石桌上,冲着王凝之眨眨眼,“仿效他即可!”
……
从郡城回家的土路走了多次,大多是暮晚时分,或夕阳西下,或繁星点点,四周的农田、茂林在昏暗之中,枝叶随着晚风轻轻舞动,夹杂着鸟兽虫鸣的声音,孤零零地上路,犹显恐怖。
一辆牛车缓缓地行驶着,周围虽有护卫护送,在夜幕之中,却也是异常渺小。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从郡城出来之后就充斥了整个车厢。
起先王凝之沉默着,是在思考事情,直到他要和谢道韫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想说话的人不止他一个——自己的妻子还是生气了。
无论在外人面前如何强大,可以容忍郎君与其他女人亲昵,但内心里,依旧是苦涩地,是生气的,男人姬妾成群是正常,但与未亡人勾搭在一起,未亡人还不知廉耻地讽刺……王凝之看着谢道韫,知道她生气了,很生气,甚至可爱地扭过头表示不想搭理自己。
“娘子。”他伸出手想要牵住妻子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谢道韫不说话,王凝之自知理亏,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解释,从虞南子新婚那天的原因讲到如今的结果,态度倒是真挚,毕竟随着时间的相处,他终究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小的妻,喜欢她带着威严的双眼,喜欢她偶尔的可爱,喜欢她熟睡时的恬淡……喜欢她是自己的妻。
王凝之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他是未曾经历过的,但是谢道韫却填补了他内心的缺口,那个不知是该属于亲情还是爱情的缺口,让他走在前面的时候,身后有了顾忌;走向远方的时候,心里有了惦记。
或许,这是独属于他的爱情与亲情的产物。
谢道韫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家里,半路上就开了口,开口之后,表情隐约有些懊悔,暗暗地掐了掐腿上的肉,似乎在埋怨自己没有坚持。不过念在王凝之不断解释的份上,她的心情最终平复下来,然后很认真地将陈泉在义兴真人府上的见闻以及她做出来的处理告诉给王凝之。
“那两人的尸体送回来没有。”
“送回来了。”
王凝之眯起双眼:“许慎被我杀了,许朗死于周乾之手,义兴许氏没有一点动静才令我吃惊,所以说许珍的针对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叫罗师的道人,似乎有些复杂,难道仅仅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