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他似乎瘦了许多,浑身风尘仆仆的,想必刚从外面赶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

许是因为“他或许就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人”这个念头作祟,明月看着他是心情很是复杂,原本一直想要远离的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自己寻找多年的执念,这感觉委实太过酸爽。

叶弦衣见到明月时心情亦是十分复杂,还未回来到的时候总想着她,可当真的见着人了,却又莫名有些胆怯了撄。

听了背棺人的那番话,有那么一瞬间叶弦衣确定当年将她带出枯骨林的人就是自己。百年前魏家就已经灭亡了,这个世界上拥有银色双瞳的人不多,据他所知仅他一人。可事实却是残酷的,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一段记忆,甚至他的记忆根本没有空缺。

但若不是他,那么明月从前便是与另外一个男子在一起的。想到这个可能,想到那人有可能也抱过她,甚至吻过她,叶弦衣的心就不由得一阵抽搐,恨不得将那人抓出来撕了偿!

叶弦衣慢步走到明月身旁,揽住明月的肩,眼睛却是看向秦瑾颜,轻声道:“本王多日未见王妃,甚是想念。”

这“王妃”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明月一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秦瑾颜低低的笑了笑,似对叶弦衣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道:“摄政王离京多日在外逍遥,这会儿倒是记得自己有个王妃在府上了?”

他可听说了,叶弦衣外出纯属为的是私事。

大婚之后便开始忙碌早出晚归的,这才稍稍闲下来几日便又走了,一走又是大半个月。眼下太平盛世可不比当年的战事连篇,除了刚大婚那会儿传言叶弦衣很喜欢这个王妃之后,到了后面这些传言都变了个味儿,都说苏秦失了宠,秦瑾颜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将这个王妃放在眼内。

叶弦衣眉头轻蹙,没有理会他。手缓缓下滑,搂在了明月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声音里蕴含着一丝危险,“本王有没有说过,不许靠近秦瑾颜,嗯?”

明月也皱起了眉头,正欲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有官员朝这边走了过来,只得闭了嘴。

李尚书朝两人行了个礼,这才笑道:“摄政王和王妃看起来很恩爱啊。”

说着,看向叶弦衣的目光有些欲言欲止。

叶弦衣沉了目光,视线扫过四周的人,将声音压得及低:“你先去找苏嫣然,婚礼开始本王再过去找你,本王有话与你说。”

听叶弦衣这么一说,明月便知叶弦衣有事要与眼前的人说,不方便自己在场。在外明月还是有分寸的,不会拂叶弦衣的面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明月走后,秦瑾颜自然也不会多留,紧跟着也朝明月离开的方向走去,经过叶弦衣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声细如蚊:“你可知道,秦烟回来了?”

叶弦衣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瑾颜轻笑,“就这两日吧,人可是我三叔带回来的。”

秦天戟?他也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叶弦衣整张脸都黑了,吓得李尚书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秦瑾颜讲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去找明月了,嘴上没忘道:“唉,这里的人成日看来看去都看乏味了,还是我可爱的表妹耐看。”

这话一出,气得叶弦衣差点儿想将他抓回来。

在德王府的院子里走了一圈,明月便找到了苏秦,她正跟在苏嫣然身后,乖巧的低垂着脑袋,装夏萤装得倒也像模像样。

见着明月,苏秦心中一喜,正要跑过去,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丫鬟的身份,只得忍住了冲动,用一双咕噜噜的眼睛直直的将明月瞧着。

明月颇觉好笑,和苏嫣然打了声招呼,这才将苏秦领走。

两人走到无人的地方,苏秦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

“我方才见到新娘子了,从前就知道我这四妹妹生得漂亮,没想到穿起嫁衣来更漂亮,可比我那日大婚时的模样好看多了。”

这话说得没有一丝妒意,纯碎是在于明月八卦而已。

“早上我回到丞相府的时候,还见着了我三妹妹,你是没有瞧见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哟,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看得我都觉得心疼了。”

明月冷眼看着苏秦,突然抬起手,不由分说的就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苏秦捂着脸惊呼出声,“你做什么?”

“你回摄政王府吧,白凛风我替你将他送回白虎堂。”明月着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那面具落入手中片刻的时间,便化成了一团粘稠透明的晶状物体,将这团东西放在另一张人皮面具上,不一会儿便讲那人皮面具的模样拓印了出来。

苏秦按住明月的手,面色微变,“你怎么将他送回去?”

“我自有办法。”明月淡淡道,“你若还想要他活着,便好好的在摄政王府呆着。你可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整天想着别的男人可不是为妇之道。”

这件事情并不是明月临时决定的,可以说是早有打算了的。

她一直在等着叶弦衣回来,想着再看看他,便安心的离开,不仅为了替苏秦将白凛风送回去,更是因为她不死心,还想去查四年前的事情。

她没有记忆,没有过去,若是连这么一件事情都不去执着了,那这一生便也没什么可恋的了。

苏秦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微闪,“你老实与我说,你是不是还要去找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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