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少年们面前的困难很艰巨,他们不但没钱,没人,没坐骑,最麻烦的是除了梁山伯,他们都没有独自“生活”过的经历。
马文才和傅歧自是不必说,一脚迈八脚出的主儿,傅歧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断了月度,可学馆里粗使的学工把该干的都干了,梁山伯后来也来了,马文才又帮着,就没断过粮。
祝英台这身子没吃过苦,而上辈子最大的苦也就是月底没钱了白馒头加老干妈,挨饿的经历几乎没有。
可现在这一干少年,昨天中午落水,折腾了一天到晚上还惊魂未定,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一个个饥肠辘辘却无物裹腹,窘迫潦倒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几个少年看着河道上停着的船舶一个个开走,傅歧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还真是怕惹麻烦,走的真快。”
“他们能放我们走,已经够厚道了。”
祝英台裹着出来时拿的一条毯子,替几个船工说话。
“也未必是想救我们,我们明显身份可疑,要是搜船时搜到什么不对,他们一船的人都要倒霉。也许救了我们几个‘肥羊’会得到些好处,可没到手的好处跟已经在面前的危险比,还是差了点。”
马文才表情平淡,“不过他们毕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等我等脱困,还是要设法感谢一番的。”
感慨了一番,还是要继续赶路的。他们一行人被水冲到下游,如今只要记得往上游的方向走就是。梁山伯虽然虚弱无力,但有疾风搀扶,也还不至于到了拖累人的地步。
他们就这么走了半天,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越走越是心虚,越走越是疑惑,最终停了下来。
“马文才,我们走的方向到底对不对?”
傅歧饿的走不动了,左右张望,“这一路别说商旅了,连个流民都没看到,见了邪了吧?”
“方向没错。”
马文才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无奈道:“为什么会没人,我哪里知道,我也没来过这里。”
这条道明明也不是什么荒野无人之处,至少没杂草有路说明走的人不少,好生生的没人,当然会心里七上八下。
很快的,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条路没人。
“老大,有人来了!”
“总算有人了!”
“大伙儿上啊!有羊!!”
什么羊?
傅歧还在纳闷之时,前方草丛里蹦出七八个汉子,手中都拿着鱼叉爬犁等“武器”,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冲上前来。
“兀那小子!给我乖乖把钱拿出来!”
“给钱饶命!”
说实话,遇见这种事,一般人也许真的会惊上一惊,更何况是几个十来岁的少年,可马文才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了的,傅歧是一副“老子敢日天日地”的脾气,京中宫乱第一个想的都是直接抄家伙上,这一群面黄肌瘦的家伙是真不放在他们眼里。
于是一个掏了匕首,一个从地上捡了根木棍,马文才吩咐疾风照顾好两个病弱,直接正面就刚了上去。
从昨天起,马文才就憋了一肚子气,只是结局太惨烈,他又要顾及队伍里原本就惊慌失措的同伴们的情绪,这郁气就一直发不出来,如今来了一群自己找上门来打架的,挥着匕首就像是出水的蛟龙一般腾了出去。
傅歧虽然拉到腿软,可哪里怕一群比他还腿软的家伙,那跟木棍挥动的像是一把凶器,指哪打哪儿,一片惨叫。
可怜这一群“强盗”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久,刚开始还有落单的旅人从这里走,自从他们占据了此地之后,凡是知道点消息的都不往这来了,他们原本还能隔三差五做笔“生意”,现在饿的都要啃草皮,马文才和傅歧一出手,他们就知道自己要完。
刚刚看到傅歧的狗时,这群人还叫着“哎哟有只大狗能加菜喂!”,不过一时半刻,那叫唤声就变成了“哎哟我艹这狗会咬人!”
几乎都没费什么功夫,连疾风都没下场,地上已躺倒一片,这结局来得太快让祝英台都来不及喝彩……
梁山伯看着同样被“保护”在疾风身后的自己,再看着饿的两眼无神还能拳扫一片的马文才和傅歧,莫名有点淡淡的忧伤。
也不怪这些同伴每每把自己当成“弱质书生”,就算自己身长七尺也没用啊,这几位可真是“生龙活虎”,一比之下,能不弱质么?
见这群人被放倒,傅歧抬脚把那些鱼叉犁头踢得老远,又一个唿哨唤回了咬的正欢快的大黑,没劲地冷笑:
“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连把像样的刀剑都没有,还想着打劫?你倒是换把铁做的鱼叉再出来啊,拿着木叉木犁把小爷们当鱼呢?”
“呸,要不是修浮山堰把咱们的铁器都收去镇蛟龙了,我们能没铁叉用?我们今儿遇到硬茬认栽,要杀要剐随你!”
为首的汉子看起来三十出头,虽然饿的面黄肌瘦,可一脸凶气,显然是个情愿死也不要人瞧不起的类型。
“你打家劫舍倒有理了?感情小爷仗势欺人了?是小爷以多欺少了,还是仗着武器之利了?我是用铁刀了还是铁剑了?我们七八个一拥而上了?弱就弱,还逞什么英雄!”
傅歧踩着他的后背,翻了个白眼。
那汉子满脸不甘,虽想继续反驳,可傅歧说的字字属实,他们这么多人留不下两个孩子,还被孩子打的爬不起身,说到底就是技不如人。
怪就怪这一群人太细皮嫩肉,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