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寇元商量事情了。他们两同为贾珠的习武师傅,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才得了赏银,窦司就去集市上买好些东西,给自己的老妻买了对金镯子,给家里的孩子扯了布匹做新衣服。轮到自己时,窦司咬了咬牙,给自己买了坛平日里舍不得喝的好酒。只是不想,这酒坛才刚刚搬回去,就因故又得搬出去。

“你这是干嘛。”寇元见窦司这架势也吃了一惊。

“这不是找老哥哥讨个主意呗。哪里好空手上门。”窦司为人灵活,善钻营,因而消息也来得比别人多些。他怕寇元还不知详情,于是赶忙解释说:“有可靠消息,说政老爷并不支持珠哥儿习武的事儿,还把珠哥儿叫去书房训斥了一顿了。”

寇元神色一暗,声音听起来也黯淡了几分:“说得也是,万般为下品,唯有读书高。政老爷有所表示也是情有可原的。只可惜……”

“呸呸呸!老哥哥可别说这些子丧气话。咱们好不容易得了差使,哪里能还没露脸让主子记住就给丢了。”窦司开了酒坛,又从寇元的屋里找出两个酒盅。他倒好酒后摆在寇元面前:“我还好,家里有个小子。哪怕再存不住家底,日后也能让小子自个儿去拼前程,给姐们撑腰。而哥哥你,我是记得只有一个老来女的。哪怕已经是嫁出去了。日后要是有个万一,你不给她存点银子傍身,她如何在夫家立得住!”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寇元的心坎里了。寇元沉默了片刻,再才说:“那我们能怎么样。主子们的事儿,那自然只有主子自己做主。我们这等小角色,能左右了什么。”

“这不是找你商量办法来着。”窦司说着也是累了,一把把自己杯里的酒给喝了个干净。而后他又想着,反正酒已经送出去了,不喝白不喝。于是窦司又满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眉头紧锁,寇元也干了自己盅里的酒。他随口念叨:“要想不丢差使,一是要我们把珠哥儿教得好;二则是珠哥儿的功课不能下滑。可这哪里容易办到。小孩子性情不定。珠哥儿又正是贪玩胡闹的年纪,能把一样给学好就是不错的了。更何谈两样兼顾。”

寇元因是道士出身,原先就熟读了不少道教典籍,算是个能读书识字的。也因为如此,他对正经读书人保持有足够的敬畏,觉得读书科举是个大难事。

窦司却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他想得简单。把大腿一拍,窦司仗着酒气就道:“大不了不我们既教好珠哥儿习武,又监督他学文!”他还紧了紧自己的拳头,露出臂膀上虬结的肌肉:“若是珠哥儿敢偷懒,我就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做砂钵大的拳头。”

寇元哑然失笑:“难不成你敢动手打府里的少爷?人家年纪是小,可若不是我们成了他的武师傅,那还得尊他一声珠大爷呢。”

窦司已见醉态,裂开嘴露出满口的大牙:“嘿嘿,我不打。我吓唬他总成吧。反正他年纪小,还学不得正紧的招式。如今不过是蹲马步,打基础什么的。到时候我监督着他练功。老哥哥认得字,就拿着书本子,把书上的道理念给他听。可好?”

“这……”寇元虽觉得这建议荒谬得紧,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好办法来驳回。最后他也只得妥协道:“姑且试上一试吧。”


状态提示: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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