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府再让媒人上门,沈括和萧氏便没有回避,反而笑脸相待,接受了媒聘之礼。
此事一传出去,整个京都便是炸开锅了。
陈国公府内。
刘媒婆对陈襄夸夸其谈道:“沈太傅那边就两个要求,三媒六聘做足了,既然要娶,就风风光光地娶。另外时间上加紧些……其中因由,想必国公大人心里是有数的。”
时间加紧些,自是为了遮掩肚子的,别等到显了,日后遭人笑话。
陈襄的高兴之心难以掩饰。当即他便让管家引媒婆去账房,重重有赏,并亲自安排下去,准备迎亲一切事宜。
当然,他必须去一趟太傅府,感念沈太傅成全之心。
沈括见了他,有苦难言,却也端了几分和颜悦色。
陈襄端正了身体,长揖一礼,郑重地谢了沈括道:“多谢太傅大人成全。”
沈括笑了一下,却是有些无奈。受了他的礼,而后请他坐下,他又让人给他奉了茶。该有的礼仪与客气,分毫不落。
沈括呷了一口茶,又暗自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老夫也别无他求,但求陈国公待我家阿蛮,能够始终如一。”
陈襄听言,忙拱手,承诺道:“今生今世,只她一人!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沈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一声叹息,“罢了!”
一句“罢了”,意味深长,道尽多少无奈,多少感慨。
陈襄也不好多承诺什么,保证什么。说得再多,都不如做得事事周全。
沈括又道:“考虑我家阿蛮有孕在身,就让她从我太傅府出阁。临安城那边,老夫已书信去了。”
“谨遵太傅大人安排。”如此一来,倒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也能让陈襄早些迎娶沈连城入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还叫我太傅大人?”沈括笑着,眼目流光溢彩,比起陈襄进门时,释然了许多。
陈襄一喜,忙起身做揖,敬重而又无比认真地唤了一声“岳祖父。”
沈括终于“呵呵”笑了两声,更是放开了胸怀。
前尘往事,好的坏的,恩恩怨怨,都似一抹云烟,烟消云散。
“阿蛮她……又回宫去了?”陈襄忍不住问一句。此时此刻,他最想见沈连城一面。
“很快便是你妻子了,又何须急于一时?”沈括浑浊的双目里,却饱含着精明与锐利。接着,他又道:“既然来了,就在老夫这里用过午膳再走吧!关系一些政务,老夫倒想向你讨教讨教。”
沈括的所谓讨教,即是考验,陈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天,他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去,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沈括那边,在他离开后,也高兴得喜上了眉梢,自认为得了个德才兼备的孙郎婿。
太傅府做主,答应了陈国公的求亲,并且很满意这桩婚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城。
大将军府的李霁和王府的沈如秀,都坐不住了。一个进了宫,一个在家中茶饭不思,甚至大发雷霆。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她!”沈如秀在屋内咬牙切齿,五指柔荑将手中的白玉杯抓得紧紧的,恨不能抓碎了。
倩娥和莺莺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又害怕又担忧。
在她们看来,她们的主子向来睿智、冷静,极少会被什么事儿气得这样面无人色。便是有什么事儿,那也多半源于陈国公和沈大娘子。
“她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娶。”沈如秀一直嫉恨陈襄对沈连城的穷追不舍,但一直以来,沈连城对陈襄都是冷脸以待,她便是嫉恨,却也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沈连城会回应陈襄的热情。
两个人,竟然要结为夫妻了,她沈如秀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
她要破坏这桩婚事,即便是鱼死网破,谁都落不得一个好。
她抓着茶杯的手,逐渐放松下来,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她看向倩娥,不紧不慢问:“倩娥,这两年来,我待你如何?”
倩娥一惊,忙是上前,“娘子待奴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然而,这两年来,她的这个主子也是头一次问她这样的话。这,并非什么好事。
“是该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果不其然,沈如秀说罢这话,稍一抬手,先且命令莺莺退出去了。
一刻钟之后,倩娥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失魂落魄,唯有沈如秀最后承诺的那一句,“你放心,若有个好歹,我会帮你照顾你一家老小。”
莺莺见状,忙上前问:“倩娥,娘子她要让你做什么?”
倩娥看了她一眼,只是摇头,眸子里氤氲了泪光,终于走开了。
莺莺干着急,却也不敢多问。
慈安宫内,沈连城正与王太妃吃茶唠嗑。
这时,惊鸿殿李夫人那里来人,请沈连城到惊鸿殿一叙。
李夫人与沈连城早已是势不两立,她喊她过去,必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沈连城也知道,李夫人便是要害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无非是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罢了。
“阿蛮,你若不想去,我让郭寺人去把来人打发了。”王太妃道,“免得受她的闲气。”
“不必。”沈连城起身,“好歹是天子的宠姬,我若不去,怕是不识抬举。”说着她轻松自在地笑了笑。
“那我让郭寺人送你过去。”王太妃还是端了几分小心。
“嗯。”沈连城应声点头,没有拒绝。
惊鸿殿内,与往日无异。只是,沈连城在前殿等了许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