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一幕,虽然张汤怀被仗脊昏迷,但很有效的肃正纪法,新军士气大振,原先颓势一扫而空。
张汤怀做起了甩手掌柜,将凤阳军务,完全交给了韩羽来定夺,并令千总甄兴领军从旁帮衬,只不过千总甄兴只服张汤怀,打心眼里对韩羽有些不屑一顾,只因为韩羽乃是张汤怀舍弟,才保持应有的客气,让他依令而行恐是不易。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解决凤阳缺粮的问题,而不是与甄兴一较长短。
虽然凤阳缺粮近况十分明显,但韩羽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并不知道事情原委,所以短时间内倒并不需要千总甄兴属下兵马,甄兴也乐得轻松,第一时间回到军营领兵操练,对他来说领兵打仗才是军人的职责。
韩羽并没有静等,而是选择主动出击。
当初张汤怀将凤阳的情况告知,韩羽已经拜托队长王威前去调差,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天赋,从小在凤阳长大的王威,似乎天生适合打探消息,不到一天,就将前后始末调查得清清楚楚,让韩羽暗暗感慨,地头蛇的确能量巨大。
中都凤阳,虽然相较沿海县市算不上商贸发达,但因皇家陵园在此,被誉为龙脉中兴之地,当时民间风水之论极盛,所以很多官吏家属,富甲一方之人,都以住在凤阳城内为荣,因此富贾遍布,官属众多,更有皇亲国戚居住于此。
韩羽也从王威那里得知,虽然市面上贩卖的粮食,大多都是商队运来的,但凤阳城内的大多数米市,都掌握在地主豪强等上流阶层手里,而这些地主豪强囤积着大量的粮食,随着张献忠所部寇军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劫掠屠杀了所有靠近的商队,市面上粮食涨价倒也在情理之中,但绝不会到眼前这种地步。
只是知府颜容暄被囚禁,张汤怀感刚刚掌握凤阳军政大权,所有米市在一夜之间关门歇业,粮价水涨船高,直到有价无市,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从队长王威送来的名单看,很多人都有参与,看来张汤怀的上位,让这些地主豪强感到不安,这是一众试探更是一种威慑。
客栈厢房内,韩羽拿着名单沉吟,站在一边的队长王威大气不敢出,一对虎目一直盯着韩羽。
自从当初韩羽出言证明王威的清白,让他免于被当做寇军当场可杀,王威一直对韩羽十分敬重,但凡有所差遣,十分尽心竭力,以报救命之恩,张汤怀也暗中挑选精兵数十人归王威调遣,可以说王威早已成了韩羽亲兵队长。
“糟了!”
韩羽突然拍案而起,脸色略显不安,顿时把一边的王威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韩羽这样不安的表情。
“王队长,劳烦你带人立刻前去肃查营兵粮仓,切勿让...”
“大事不好了,韩兄弟!”突然房门被推开,一脸急切的甄兴满脸急切的闯了进来。
“甄千总莫急,有事慢慢说。”虽然预感到大事不妙,不过韩羽倒是不急不躁,看着甄兴从容言道。
“我军...粮草被...被烧了!”甄兴吞吞吐吐,言语满是苦涩的说道。
军粮是立命之本,没有饭吃谁还有力气打仗,古往今来军中哗变,多为粮草不济,带兵多年的千总甄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身为最高营官,守卫粮草本是他分内职责,现在粮草被烧了大半,若是追究起来他难辞其咎,所以这件事甚至没敢向养伤的张汤怀禀报,而是第一时间来找韩羽,当初的直呼其名,也亲切的变成了韩兄弟。
甄兴之所以急着来找韩羽,其实期待韩羽能解决眼前的状况,粮草已被付之一炬,再无回天之力,只是希望共担责任,只要韩羽管了此事,也是难辞其咎,到时候张汤怀总能会拿舍弟开刀,法不责众,倒也不会对他追责。
只是甄兴的这点心思,哪里能逃过韩羽眼睛,心中冷笑连连,韩羽心中懊恼的,只是没能早些想到这些,其实刚才正是希望王队长带人去肃查官军粮仓,免得被这些企图把控市场的地主豪强、士绅官吏的家属毁坏官军粮草。
“什么!”韩羽假装大惊失色的站起,脸上满是夸张的惊讶表情,看着甄兴喃喃道,“明军的粮仓一向有重兵把守,而且储存的粮食的地方颇为隐蔽,若非军中之人,绝没有机会下手,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禀明张大哥,还请甄千总同往。”
“韩兄弟莫急,张千总正在养伤,实在不该打扰,我等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甄兴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出言阻止。
甄兴哪能不急,当初粮仓被焚,粮草付之一炬,而负责看守粮仓的百总,当初可是向他行贿,才谋到现在的位置,而且甄兴将擒拿严刑拷打,没想到兵士一时不慎将他活活打死,一时死无对证,一旦此时调查起来,甄兴难保不会牵连其中,以当初张汤怀斩犯事兄弟的严苛,斩他甄兴绝不会有任何含糊。
“军粮被焚,那百总可是甄大人亲信,你可知罪!”韩羽突然面色一肃,冷言喝问。
被喝问的甄兴顿时一愣,他根本没想到事情已经败露,难以置信的看着束手而立的韩羽,很难想象这个平时挂着笑容的青年,居然也有这般气势,惊慌之下顾不得颜面,连忙跪地抱拳道:“下官知罪,还请韩兄救我!”
韩羽上前一步连忙将甄兴扶起,轻笑着安抚道:“甄大人莫急,此事蹊跷,并非甄大人之责,还请详细告知,小弟来想对策。”
“张大人那里...”
“暂时不必告知,还请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