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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喝喝中,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到了正月十六。这一天,皇帝上朝,官府开衙,百姓干活,一年的劳作开始了。
皇帝上学的日子,也在这一天。
做为伴读,程墨一早进宫候着。暖阁里坐了四个得瑟少年,正是霍宜和三个族兄弟。一见程墨进来,三人都望向霍宜。
初四在府门前的事,他们提心吊胆了两三天,霍光一直没有处罚他们,霍云也没有表态,似不知情。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好象上了青萝的当,程墨并不似他们长辈的样子。
“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不找回来,誓不为人。”霍宜如此对众兄弟道。
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他们决定今天动手,给程墨一个下马威。
皇帝要上朝,散朝后才行拜师礼,下午才上课,这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宫里的坐具依然是席子,暖阁也不例外。
程墨进去扫了一眼,上首的位置空着,左右各坐两人,只余最末处一张席子。席子竹制,单薄地摊在地上,上面光溜溜的,啥都没有。
而霍宜几人坐的席子,却是狐狸毛所制,席下还铺厚厚的褥子。
这是摆明了整他吧?程墨嘴角噙了笑,二话不说,走过去在上首坐了。
霍宜几人猛地睁大了眼,脑子一时有些乱,这上首,不是先生的位子吗?怎么这人大刺刺地就坐下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摆明了程墨的地位比他们高?
霍宜一个眼色丢过去,族弟霍欣跳出来喝道:“大胆!上首也是你坐得的?”
程墨在宫中当差大半年,在这宣室殿中和昭帝相谈甚欢也有几个月了,宫里不说都是他的人,内侍们多半与他交好却是事实。进来时小陆子已经悄悄告诉他,杜大儒在对面的房间休息。
程墨瞟了几个义愤填膺的少年一眼,做讶异状:“难道这上首,不是你们给本长辈留着的么?”
霍欣吐血,怒道:“你是谁的长辈!大言不惭。”想了想,加上一句:“不要脸。”
“哈哈哈。”程墨大笑,道:“就是不要脸,你待怎样?”
霍欣被噎得无言以对,转头看霍宜。
霍宜示意出第二招,霍欣领命,刚要动手,只见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五郎君在么?”
有情况。霍宜示意霍欣先别动手,四人一齐望向厚厚的门帘。只见门帘掀起,探进一张笑脸,接着是一个托盘,托盘里一套奇怪的杯子壶子,还有一个烧得正旺的小泥炉。
四人正不知小内侍要干什么,小内侍已把东西一样样放在程墨面前的几案上,笑眯眯道:“陛下上朝之前吩咐过了,五郎君一来,马上把茶具端上来。”
小陆子很贴心,小铜壶里的水将沸未沸,可见是一早就备着了。
霍宜几人眼珠子瞪得快凸出来了,皇帝生怕他闲坐无聊,让人备了这玩艺儿让他玩,那他们呢?难道在这儿枯坐很好玩么?
程墨道了谢,道:“杜先生那儿,可备下了?”
总不能学生喝着贡茶,把先生晾着吧?
小陆子道:“已上了茶,不过先生要了酢浆。”
给杜大儒的,当然是那种加了十全大补料的茶,不会是这种高雅玩艺儿。
听说杜晴那儿上了酢浆,而且貌似他不喝茶,程墨点点头,不说话了。
霍宜几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先生有酢浆,程墨有这个不知什么东西的玩艺儿,只有他们四人被另眼相看了。这是要枯坐两个时辰的节奏啊。
身为一个三世祖,京城顶尖纨绔,霍宜表示无法接受。
小陆子问了程墨要什么点心,拿了托盘刚要退下,只听左边一声巨响,却是手掌击打在几案上的声音,然后,那个长得不错的少年怒气勃发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对霍某?”
小陆子眨巴眨巴眼睛,道:“霍小郎君何故生气?”
凭你是霍大将军的孙子,就该被晾着,小陆子恨恨地想。
初一祭天时,霍光抢先祭拜,皇帝的气没消,疑虑更没消,他们这些侍候的人自然把霍光恨到骨子里了。想想哪天霍光要是谋反,以他的权势,是一定会成功的,到时他们这些人,真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性命交关啊,能不恨吗?
这是明知故问吧?霍宜深觉受了戏弄,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小陆子道:“你给某等着。”
等着就等着,这是宣室殿,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小陆子无视他的威胁,朝程墨行了一礼,退下了。
“你——”霍宜抓狂中。
霍欣气愤愤道:“哪里来的奴才,如此没有眼色。理该把这奴才处死,扔乱葬岗。”
其他三人深以为然,另两人猛点头。
他们就算把头点断也没用,这里是宣室殿,可不是霍大将军府,哪里轮到他们说话?
很快,水沸了,程墨提壶泡茶,茶香弥漫开来,直往他们鼻子里钻。
霍宜气极,捂住鼻子,道:“真臭。”说着,狠狠瞪了程墨一眼。
程墨朝他笑,我就爱看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咋滴?
眼刀子嗖嗖朝程墨飞时,小陆子又来了,这次,托盘上放着两碟子点心。
程墨跟他们混熟了,什么口味他们清楚得很,为啥会特地问一声儿?不就是为了打击霍宜等人么?可惜霍宜四人已经被那套茶具给华丽丽地刺激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有茶,自然要有点心嘛,这还用说?
所以,当小陆子端了两碟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