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耀、潘振承和潘仕成这三家,可以说任何一家都不比伍家差半分,但却因为重农抑商的传统观念,让潘家的核心家族潘振承家族选择了退隐,一心转变成耕读传家的传统士绅身份,这才给了伍家崛起的机会,甚至不得不让人怀疑,潘家是有意扶持伍家代替自家的地位,否则担心自己脱不了身,同样的故事后来也发生在伍秉鉴身上,也是为了谋求脱身费尽心机。
可以说跟名头更大的伍家相比,潘家才是隐藏更深,更有底蕴,更有深度的行商巨鳄。
跟潘振承家族不同的是,潘仕成家族这一系,始终坚持经商立身,他爹想尽办法参与行商买卖不说,潘仕成更上一层楼,通过捐官捐来了二品的顶戴,同时找到了大靠山耆英,得以延续潘家的贸易,甚至在鸦爿战争之后,依然做的风生水起。
潘仕成显然走出了胡雪岩之前的官商路径,把在朝廷有一个靠山视作最大的本钱,极力用心去经营。为此每每到了朝廷有难的时候,就会不惜重金的进行政治投资,比如道光二十一年,潘仕成先后捐助五千斤、三千斤、二千斤炮四十尊。第一次鸦爿战争捐助军工海防,捐建战船和水雷,承办军火生产、帮办洋务、建造船厂、火药厂。这两年进行的第二次鸦爿战争中,也没有闲着,一度奉命督办沿海七省战船,并自动捐资加造战船。
可是政治投资的大笔付出,没有换来好的结果,他的大靠山耆英在英法联军刚刚攻占天珒的时候,奉命去谈判,结果英国人认为耆英多次向皇帝隐瞒广州的情况,不相信耆英,将耆英赶回了京城,耆英回去之后,被咸丰皇帝赐死,换了桂良和花沙纳去谈判。
耆英一死,潘仕成就非常担心自己受到牵累,整日忧心忡忡。要知道以往他跟耆英可是盟友关系,他给朝廷出钱,耆英帮他奏请皇帝受赏。他们的关系异常的密切,甚至潘仕成家的潘仕成家的豪宅,海山仙馆园门前的悬匾“海山仙馆”,四字匾额都是时为两广总督的耆英所书。
就在潘仕成担心自家会因为耆英的获罪而受到牵累的时候,柏贵找到了他,柏贵找他的目的则是希望广州的商人能往新安做贸易,好堵住洋人非要到广州的借口,此时柏贵即将接任两广总督的消息,信息灵通的潘仕成早就知晓了。
但是柏贵找的并不是潘仕成,而是潘振承家族,是潘仕成收到消息,主动上门,请求同宗帮忙介绍,并且跟同族达成了协议,已经退出的潘振承家族,将家族生意全都转交给了潘仕成。
因此后来打着四大行商潘家名义来新安建立商行的,其实是潘仕成,而不是正宗的十三行总商潘振承家族。
不过由潘仕成接过潘家的生意也不算什么,毕竟潘仕成虽然是盐商,但主营业务除了食盐就是茶叶,他本人就是品茶的大名家,甚至广州城广为流传的一款品茶名器就叫做潘壶,是由潘仕成专门在宜兴定做的紫砂壶流传而来。
因此做茶叶他做的一点都不比本家差,所以柏贵也好,朱敬伦也好,都算是认可潘仕成打着过去的同文行旗号顶替潘振承家族的事情。
至于瑞典商人跟潘仕成之间,那就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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