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坐在马车上,手扶着额头,胃里直泛恶心。王平掀开帘子递进来一碗醒酒汤,“大人,你是喝了多少哟?”他扇凉了将醒酒汤递进来。
余子式心道他记得自己也没喝多少啊,居然喝断片了。一大清早起床瞧见自己一个人睡在胡亥宫中,他自己都蒙了一瞬。马车里,余子式握着碗,抵着眉心压抑宿醉之后的头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一个人静静待着缓一会儿。
“大人?”王平见余子式那副样子,心中不免担忧,“要不再歇会儿,晚些再去吧?”
余子式摇了下头,仰头将醒酒汤灌干净,将空碗递给王平,“我没事儿,王平你回去吧。”
王平见余子式的脸色,心中知道余子式怕是不怎么好受,他扭头对着那马夫道:“路上走慢些,今晚早些找个地方让大人休息。”
余子式在马车里听着王平叨叨了半天,看样子总算是打算放他出发了。他叮嘱了一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处理事别出什么岔子,尽量让着别人些。”讲完他补充了一句,“找事的人名字记下来,等我回来。”
“嗯。”王平用力地点点头,落在余子式的眼里就是一副败家小娘们拼命装贤惠乖巧的模样。
“我走了啊。”余子式无奈说完一句,放下了帘子。他只盼他回来的时候,王平的名单长度别一副要血洗朝堂的造反架势。
磨磨蹭蹭,余子式万幸总算是在正午出发了。他坐在马车中,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结果不是硌得慌就是颠簸个不停,他索性不睡了,低着头坐在马车中冥想。
刚走了没多远,余子式忽然感觉到马车猛地一震,他立刻睁开了眼,刷一下掀开了帘子。眼前所见让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匹骏马与马车并列,马上的少年一身玄黑长衣,拽着马缰的手修长漂亮,一眼望去,风吹落他的宽松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侧脸。
余子式彻底愣住了,“胡亥?”他掀着帘子的手尚未放下,忽然瞧见胡亥回头对着自己轻轻笑了一瞬。
那一笑让余子式微微一晃神,接着他就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胡亥忽然翻身下马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跃了过来。这么快的速度,余子式连喝止的时间都没有,眼见着那少年重重摔了过来。他脑子尚未反应过来,手却立刻伸出去狠狠拽住了胡亥的肩,将少年整个人卷上了马车。
胡亥顺势就摔入他怀中,直接伸手抱住了他,“先生。”
惯性太大,余子式几乎是下意识护住了胡亥的头,两人一齐被甩回了马车里,幸而马车里垫着厚厚的裘褥,摔上去没什么感觉。余子式几乎是立刻就撑着上半身起来,看着怀中的少年紧张道:“你没事吧?”
胡亥摇了下头,手拽着余子式的领口不松手,看着余子式的紧张模样,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余子式一看胡亥的样子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道:“你怎么跟上来了?”这么快的速度,他要是没接着胡亥,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就是不死也是个残废。思及此余子式当即就火了,“你不要命了?”
胡亥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余子式委屈道:“先生你说过要带我一起去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昨天晚上,先生在床上说的。”胡亥似乎怕余子式将自己赶回去,拽着余子式领口猛地紧了紧。
“我……”余子式的声音猛地降了个调,两人的脸贴着极近,胡亥的眼一片清澈,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一副害怕被抛下的样子。余子式看了他片刻,扭头别开视线说了句现代的脏话,然后再次看向胡亥,伸手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先生答应过我的。”胡亥忙在余子式开口之前抢白道,“先生说过,人无信不立。”
余子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能说昨天晚上的事儿他一丁点印象都没了吗?断片断得整整齐齐,醉成那种程度,说不定胡亥说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答应搬梯子给他摘下来。他平复了一下兴绪,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殿下,这一路会很危险……”
胡亥丝毫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余子式苦口婆心的话,拽着余子式的领口他紧张道:“先生答应过的,一定会带上我的。”
余子式被他狠狠一拽,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贴他身上,两人的脸靠的极近,余子式几乎都能感觉到胡亥的呼吸声,他望见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纯粹的黑色,清澈干净,里面倒映着他自己的脸。然后,余子式伸手将胡亥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扯下来,往后退了退,边盯着胡亥边缓缓整理了一下衣衫领口。
“先生。”胡亥一见余子式的阴沉视线,声音就轻了下去,他低声道:“我,我这么些年还没有出过咸阳。”
余子式看着眼中掩饰着委屈的胡亥,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哪儿?”
胡亥似乎想去抓余子式的袖子,却被余子式的眼神盯着,慢慢将手缩了回去。余子式见他那副样子,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你怎么跟上来的?”余子式伸手摸了下腰间,果然只剩下了一枚官印,他朝着胡亥伸出手,“还回来。”
“先生……”胡亥仰头看向余子式,声音极轻。
“还回来。”余子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冰冷。
胡亥抿唇,半晌从袖中掏出青玉的符鉴放在了余子式的掌心,低着头似乎不怎么敢看余子式。
余子式一看见那符鉴就了然,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