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胡说!父亲他不会死的!不会死——”
在顶着别人的身份苟延残喘,过着比死还要痛苦的日子,每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只有一个信念。
杀了元菁晚,洗白自己,证明自己是没有罪的,而后风风光光地回到辅国公府。
没了母亲,至少她还有从小便疼爱她的父亲,还有待她极好的奶奶。
可是这一切,全都没有了。
辅国公死了,元老夫人瘫痪在床,无法自理,那府中的大权自然便是旁落了他人!
若是……若是元菁晚趁着这个机会,将辅国公府的大权尽数归到她的手上。
到时,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辅国公府!
只要一想到这点,元芷瑶如何会不奔溃?
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就这么说塌了塌了,她忽而觉得,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每分每秒,都是个笑话!
这般想着,她便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哭,却又一边笑,面目十分地狰狞。
舒珊看她这狰狞的模样,便想起当初她仗着自己是辅国公府受尽宠爱的二小姐,明里暗里地想欺负元菁晚。
如今便算是换了个身份,也还在暗地里害元菁晚,心中便是气恼。
扬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笑够了没有?说,是不是你对穆秋下的手,却趁机将祸端转到我家darling的身上?!”
“背后指使你之人,是谁?倘若你一五一十地坦白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一条狗命,但若是你有半句谎话,本王不介意将你挫骨扬灰!”
显然,燕思桦的这句话,踩中了要点。
让原本还在疯狂大笑的元芷瑶顿时便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唇边尽是讥讽之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是因为元菁晚那个贱人,我才会变成如今这番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本该,我的人生比谁都要璀璨夺目,本该,我要享尽荣华富贵,成为整个南周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可是因为那个贱人的出现,她毁了我的一切!”
越说到后面,元芷瑶便越是激动,像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积累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我还能这般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不过便是不甘心,我要亲眼看到元菁晚死!我要看着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哈哈……”
扬首大笑,笑着笑着,元芷瑶便觉得喉间涌上了一股血腥味,她强自将其又咽了回去。
舒珊简直觉得不可置信,深蹙了柳眉,盯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发什么疯!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信不信我一刀刮花你的脸!”
说话间,舒珊便揪住了元芷瑶的领子,自袖中掏出一把手术刀,停在元芷瑶那张脸蛋上,不过方寸的距离。
若是放在从前,这位娇生惯养的二小姐,怕是早便已经吓得叫起来了。
但经历过一次生死,并且受尽了艰辛,体会了个中酸楚之后的元芷瑶,早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二小姐了。
而且,在知晓元峥朔离世,元老夫人瘫痪在床的消息之后,元芷瑶的整个世界都已轰然倾塌。
毁不毁容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冷笑再冷笑,一双如同粹了毒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舒珊,一字一句地开口:“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她元菁晚一起!谁都别想跑!哈哈——”
大笑之际,腹部便传来一阵绞痛,她浑身一僵,猛地便喷出了一口血。
倘若不是燕思桦眼疾手快,及时抱住舒珊,侧身躲开,这一口血,定然便全数喷在舒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