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秋夜微寒。
花生,不,应该是华曜,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抛玩着在月光下更加光亮的月亮宝石,看着面前的矮桌,陷入回忆之中。
小小的矮桌上放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麒麟蛋,白色蛋壳上的火红云纹慢悠悠地流动着。
“真没良心,你娘都入狱了,你居然还睡得着觉。”
陈大川走了过来:“头这说法真有意思,敢情人还能下蛋?”
这里没有外人,华曜说话也比较随性:“在极北防带,收了麒麟蛋的就是爹妈,破壳第一眼认得也是他(她)。”
陈大川默了一下:“那你收过吗?”
华曜摇头:“火麒麟稀缺,副将级别才有这个荣誉,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兵,不,连个小兵都算不上。”
“现在,它是你的了。”
华曜看了他一眼,笑了:“没错,它是我的了。”
陈大川看向他左手的月亮宝石:“哎呀,值钱的就这一个,这回可真的是赔本了。”
华曜挑眉:“终日打雁,却被雁戳瞎的感觉如何?”
陈大川笑道:“单就头今晚这一笑,我就觉得回本了。”
华曜摇头,将月亮宝石扔给他:“那丫头说的没错,月亮宝石有市无价,单就这一颗,万宝会我们就能拔得头筹。”
陈大川麻利接住,掂量掂量:“听说这月亮宝石可是藏着极厉害的仙法的,你不去悟一悟?”
华曜白他一眼:“哼,仙骨都抽干净了,我悟什么?”
陈大川又默了:“后悔吗?”
华曜摇头:“后悔什么?失道?堕仙?这些事本来就不由得人做主,我又拿什么去后悔呢?咳咳.......”
陈大川帮他拍背顺气:“抽了仙骨犹如去掉半条性命,你身子不好,干嘛非得演这出戏,挨那一顿打?”
华曜缓了过来,回道:“谁让你们几个长得都那么凶巴巴的,没那色相去骗小姑娘啊。不过你最近演技见长啊,尤其是今天在大堂里那段,那眼神,那口气,真的跟我一模一样啊。”
陈大川没好气地说:“看来你知道自己平时的**样啊。”
华曜摇了摇手指头:“我不**一点,怎么能轻易镇得住你们这班牛鬼蛇神呢?再说了,那哪是**啊,那是帅,不懂就别乱说啊。”
不想理他,由他吹嘘,自己找了把凳子坐了。
现在这帮人里,就数陈大川跟他最久,也最了解他的性情。
跟个孩子似的,爱说爱炫耀,就像以前都没机会说似的,趁现在,一股脑地都补了回来。但一到关键的时刻,又像个万能的神一样,即使堕仙后身子骨比平常人都差,还是能靠以前的底子和不要命的拼劲将一干敌手打倒在地,然后臣服于他。
他打从心底服气他,也打从心底畏惧他。
例如此刻,当他提起那把刻着沐字的柴刀之时,顽皮的少年又变成了那副喜怒无常的嗜杀之人。
“你从未提高你以前的事”,陈子川说道,“堕仙的事也是,突然进了盗猎这行也是,甚至于你为何会对道门八大门派了解甚深的事情,你都半句没提过。
就像这次从清源密林进入清源仙山,连清源本派弟子都不知道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就像一个谜团,很多人都去查过你,但是连条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
你就这么突然的出现,犹如凭空。”
华曜看着他认真的眼,笑道:“怎么?怕我做甩手掌柜,突然就扔下你们不管了?”
陈子川摇头:“做我们这行的,来去不留。只是今日遇到了个契机,就想着要问你一问,不答也是可以的。”
华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陈子川觉得自己该回屋睡觉的时候,他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缥缈,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感情。
“帮那丫头挡鞭子那晚,我曾经跟她说过一个故事,一个被人施舍了一袋银子转而报答他一生的故事。我骗她说故事里的小乞丐是我,恩人是你,我说谎了。”
陈大川嗯了一声:“我的确干不来那差事。”
华曜笑了,继续说道:“我不是小乞丐,但是那恩人却跟我有挺大的关系。”
“哦?”
“他是我的父亲。”
“......你父亲挺伟大的。”
华曜抬头看月亮,感叹:“是啊!他是挺伟大的,他是个英雄,人人称赞的英雄。”
陈大川摇头:“英雄的儿子不好做。”
华曜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懂。”
陈大川一脸“小孩子知道啥”,催促:“继续说。”
不知道是因为今晚的月光太美,还是好久不见的麒麟蛋勾起了那早已尘封的回忆,一向不爱与人深谈的华曜,破天荒地和陈大川交心起来。
“我父亲很忙,忙到没时间陪我,但他对我管的很严,要求也很苛刻,我为了讨他欢心,一直也很努力。从小到大,我一直很优秀,人人都夸我,可就我父亲从来都没有夸过我,从来没有。
我母亲去世的早,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圣都大大的宅子里,永远只有我和教习先生们住在一起。我父亲喜欢凡是亲力亲为,所以我们家连使唤的下人也没有。所以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个小孩子,真的挺没劲的。”
圣都,他家在圣都?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显贵了。
陈大川拍拍他的肩膀:“后来呢?”
华曜扬唇一笑:“后来,后来他就来了,那个被我父亲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