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讲台上落下的强力视线,阿苦低下头,又低下头。
赐恩峰某处学堂里,正对面而坐的师生,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在讲台上俯视着阿苦的耀明天君,依旧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袍,面容干净,服饰整洁。
耀明天君的五官长得并不差,但是比起倾国倾城的茄天真君还是差了很大一截,最主要的原因是耀明天君的脸很凶。
因为没有什么表情,所以看起来很凶。
再加上他的话很少,说话口气也相当不好,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除了好友茄天真君外,他真的只能算是个孤家寡人。
他没有亲人,亲人早就死光了;也没有情人,很多人都误以为茄天跟他是一对;更没有子女,连情人老婆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子女。
在活了很久的耀明天君眼里,清源仙山的弟子们都是他的子女。
所以他成了思过峰掌峰,因为生性强硬的他信奉棒棍底下出孝徒,清源不能只有白脸的老师,还得有能当黑脸的。
若说在这群子女里,他最自豪也最得意的,当然就是现在坐在堂下,修道龄刚满一年的阿苦小朋友。
如果要在徒弟里找个最让他头疼,最费心思的,也要属近半年差点让他急白了满头黑发的阿苦。
为什么在斩尘缘阶段突破神速的阿苦,会卡在修内丹阶段,甚至连最基本的聚气成丹都做不成?
这个困扰了他近半年的问题,到现在还一直困扰着他。
丹田——没有问题;丹沙——早就够多了!那为什么就是聚不了丹呢?耀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止是他不解,连阿苦自己也解不开这个问题。
原本下痒二级的八人之中,现在就只剩她还停留在下痒sān_jí的阶段,就连每次垫底的白鹿,一个月前也已经聚丹成功,正式升入中痒一级。
明明最快筑好丹田,凝气成丹沙的是她,可不知为何,她老是不能将丹田内落得满满的丹沙聚凝成一块少了中间那根木棒,永远也缠绕不起来。
她问过最快聚丹的李远笙,也问过同样轻易便聚丹成功的丁家姐妹,他们三个并没有碰到相应的问题。
对他们来说,筑丹田和凝丹沙这两件对阿苦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的事,反而是他们在下痒sān_jí中最难攻破的课题。
至于聚气成丹,丹沙填满了丹田,它就自动成丹了,他们根本啥事都没干。
这点,对于白鹿那群人也是一样。
找不到问题,自然也就找不到相应的解决方案。
阿苦只好日复一日地习武术,洗天君,凝气成丹沙,每个月还抽出一天去练武场战中痒那群五渣。
她甚至将整个修内丹的过程重新练习,可每到最后一步,还是止步不前。
原本就不多的同级纷纷进了级,如今的学堂空荡荡的只剩阿苦一个人。
她有些委屈,更有些难堪,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还死活找不出原因。
她的努力耀明一直看在眼里,他知道这并不是阿苦的错,如果是因为偷懒或懈怠,导致课业停滞,那他一定会好好责罚阿苦。但连他自己都找不出聚丹失败的理由,又怎会因此而责怪她呢。
聚丹失败肯定有因由,他先前猜测可能是阿苦平日太重视武术修习,身体没有足够精力放在丹田引起的,所以和极风商量过后,让她暂时停了每月一次的比试。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根本和武术没有关系。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耀明天君觉得自己得再多花点时间想想了,毕竟,离当初的目标——三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我今日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去七宝宫找些典籍看看吧!”
阿苦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不敢动作。
“怎么了?”耀明问道。
阿苦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还是小小声地说了句没什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走了。
那孩子最后是想说什么呢?
耀明驾着仙云,从赐恩峰赶到聚灵峰的天湖白亭参加五长老会议时,依旧还没思考出答案。
“想什么呢?”好友茄天真君数千年如一日地端了盏白水给他。
“瞧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还是在想阿苦聚丹的事情吧。”极风半坐半躺在白亭四周的护栏上,将手中的花生米抛进嘴里。
茄天叹气,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时机未到,耐心等着便好,何苦执着于修道的进度,无端给学生增加压力。”
听游东说,阿苦这段时间情绪非常的低落,茶不思饭不想,人一下子清减了不少。
本来就身无几两肉,再清减下去,就要恢复成她进清源的枯柴模样了!
想想他都觉得心疼,好不容易拿各类食补药补将她身子骨养壮了,可不能由着这矛坑里的石头任意折腾。
耀明真是百口莫辩,怎么成了他一个人的过错了?
他是急,但他明显没有阿苦自己着急,他是看小孩子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才日日夜夜挖空心思想要找到能够解决阿苦问题的方法。
虽然三年的目标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那不是还有三分之二嘛!以阿苦的悟性,耀明相信,只要她迈过这道坎,那么接下来的丹级修炼,只会越来越顺利。
麻烦的就是老是找不出出差错的原因,